他左手端着酒樽,右手拍着宾客的肩,那串挂在腰间的玉佩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
方才还和樊哙掰着腕子划拳,见樊哙输了要罚酒,他笑得前仰后合,
眼角的褶子里都浸着酒意,直到那阵环佩轻响从廊下飘来。
刘太公在上首捋着胡子,听沛县来的乡绅夸刘邦“少年有为”,嘴角都快咧到耳根。
他偷偷拽了拽身边老妻的衣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当年总骂他游手好闲,如今倒成了咱们老刘家的体面。”
萧何坐在西侧席位,指尖摩挲着青玉酒杯。
他余光瞥见吕公捻着胡须的手顿了顿,便知道对方也注意到了刘邦那道黏在吕雉身上的目光。
他轻咳一声,刚要开口打圆场,刘邦已经跌跌撞撞凑了过来,攥住他衣袖的手还带着酒气的湿热。
“老萧,你看吕家那姑娘,”
刘邦的声音压得低,眼睛却像粘了蜜似的,胶在吕雉转身时扬起的裙角上,
“比咱沛县酒楼里的胡姬还对味!你去跟吕公说,我用侯府的半幅地当聘礼,保准让他女儿风风光光进门。”
萧何无奈地扯回衣袖,指尖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你收敛些,吕公最看重礼数。方才他看你的眼神,分明还在掂量。”
刘邦却满不在乎地晃了晃酒樽,酒液洒在他崭新的冠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掂量什么?我现在是淮阴侯,难道还配不上他吕家?”
话刚说完,他又忍不住朝吕雉的方向瞥去,恰好对上她转过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