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者”那不带丝毫情感的宣告,如同冰冷的宇宙背景辐射,在每一个幸存者的意识中沉淀、凝结。+二^捌_看*书~旺- ¨已_发!布_蕞/辛~璋-劫·拯救带来的并非狂喜,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混合着敬畏与茫然的死寂。联合舰队的残存单位悬浮在虚空中,如同惊魂未定的蝼蚁,仰望着那决定了它们存亡的、无法理解的存在。
那道简约而复杂的几何体,在吸收了足以毁灭星系的饱和打击后,表面流转的超越性光芒已完全内敛,恢复了那种深邃的、仿佛亘古存在的宁静。它微微调整了“姿态”——如果那种非欧几里得的形态变化可以称之为姿态的话——将其无形的“注视”,投向了远方那片被奇异力量凝固的星域。
那里,“肃正协议”的主力舰队,包括那艘庞大无比、散发着令人窒息压迫感的非欧几何指挥舰,依旧保持着被“观察者”最初现身时强行停滞的状态,如同镶嵌在无形琥珀中的狰狞昆虫,连能量的流动和信息的传递都被彻底冻结。
现在,“观察者”要处理这“琥珀”本身了。
没有能量的汇聚,没有武器的展开,甚至没有任何前兆的波动。在联合舰队所有传感器和意识感知中,“观察者”仅仅是……“注视”着那片被禁锢的星域。
然后,变化发生了。
这种变化并非作用于物质或能量,而是作用于更底层、更本质的框架——时空结构本身。
顾心敏锐的意识网络最先捕捉到那难以言喻的异样。那不是声音,不是光线,也不是能量涟漪,而是一种……“质感”的改变。+五¢4¢看¨书, *冕~废!跃_渎?就仿佛原本流畅播放的影像,被陡然按下了暂停键,但这一次的“暂停”,施加在了现实世界的幕布之上。
她“看”到,那片被禁锢的星域,其“存在感”正在被强行剥离、固化。并非简单的静止,而是那片区域的时间轴,被一种蛮横到不讲道理的力量,从宇宙整体的时间流中生生“剪切”了出来,然后无限拉长,直至趋近于绝对的零值。与此同时,那片区域的空间坐标,也被牢牢地“钉死”在了当前的相对位置上,任何形式的位移、扭曲甚至量子涨落,都被彻底抑制。
这是一种概念层面的禁锢,比任何物质牢笼都要坚固亿万倍。
在常规传感器上,那片星域似乎没有变化,敌舰依旧悬浮在原地。但在更高维度的感知,或在顾心这类与宇宙底层联系紧密的意识中,那片区域已经变成了一个“绝对参考系”,一个自我封闭的、与外界隔绝的时空孤岛。内部的熵增停止了,因果链断裂了,一切运动和变化都被剥夺了意义。
那艘非欧几何指挥舰表面原本偶尔闪烁的、代表内部逻辑仍在挣扎运行的错误代码光斑,此刻彻底熄灭了,如同被吹灭的最后一缕烛火。那些较小的收割者战舰,其狰狞的轮廓仿佛被冻结在了拍摄完成的一瞬间,连舰体表面尘埃的飘散轨迹都凝固成了永恒。
它们没有死亡,因为“死亡”也是一个需要时间来完成的过程。它们是被悬置了,存在于一种非生非死的、绝对静止的状态。?w_e*n_x^u-e,b~o·o?k′.,c.o¢m¢它们的思想(如果它们有的话)、它们的指令、它们的攻击意图,全部被冻结在了时间开始凝固的前一个普朗克时间单位。
整个过程的进行,寂静无声,却带着一种令灵魂战栗的威严。
联合舰队中,一些感知敏锐的星语者个体发出了无声的呻吟,它们的意识难以承受这种直接作用于宇宙根基的法则操控所带来的冲击,仿佛亲眼目睹了神只编织命运之线,而自身不过是线团中微不足道的一缕纤维。森之民的生物舰船表面光芒黯淡,如同遇到了天敌般本能地收缩。那些旧人类船员,即便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也能从周围棱娲成员和盟友的凝重反应中,感受到一种远超之前炮火连天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雷烈通过残破的通讯频道,声音干涩地传来:“它们……它们做了什么?那些收割者……好像……变成了雕塑?” 他的世界观在短短时间内被反复碾碎重塑,此刻已近乎麻木。
浪客的回应带着深深的无力感:“不是雕塑,将军。是……标本。‘园丁’把害虫钉在了展示板上,以便……观察,或者留待后续处理。”
顾临紧紧盯着观测窗外那片死寂的星域,作为一名科学家,他内心受到的冲击远比任何人都要强烈。时间,空间,这两个构成他所有认知基础的维度,在“观察者”面前,竟然如同可以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