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宁姮的养母,更是医术高超的大夫,有她在里面,所有人都能安心些。
殷简虽然也通晓医术,但终究是男子,不便进入产房。
他先走到陆云珏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姐夫。”
目光转到一旁的赫连𬸚时,眸色几不可查地沉了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寒意。
——便是眼前这个人,让阿姐未婚先孕,受尽生产之苦,当真是……该死啊。
“见过陛下。”
得知他是宁姮的弟弟,赫连𬸚目光在他那张昳丽出众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便淡淡移开,“嗯。”
宁姮感觉不到痛,故而产房内没有任何痛呼声。
但这样,众人还是心弦紧绷。
天色愈发黑浓,乌云密布,沉甸甸地压在心底。
见到血水一盆盆往外面端,陆云珏只觉得眼前发黑,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会晕血,但只要一想到这血是从阿姮身上流出来的,便心如刀绞。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刻都显得格外漫长。
陆云珏几次叮嘱,若有万一,必须保住阿姮,其余的都不重要!
下人们连连应了。
陆云珏转过头,便看到身旁的赫连𬸚也是面色沉凝,下颌线绷得死紧。
表哥他,竟是跟他这个名正言顺的丈夫是一样紧张的……
“表哥,你……”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陆云珏真的很想找赫连𬸚问个明白:他对阿姮,是真心的吗?
可看着赫连𬸚紧攥到发白的双手,眉宇间几乎无法掩饰的担忧。
陆云珏忽然觉得,似乎无需再问了。
若不是真的动了心,将人放在心上,一个习惯掌控一切、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怎么会因“弟媳”生产而如此失态?
……哪怕,她此刻怀着别人的孩子。
表哥和他的心思,应该是一样的。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微妙一瞬间,陆云珏突然想通了。
那些微不足道的的醋意、占有欲,在阿姮的安危和康健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若他注定早死,无法陪伴阿姮走到最后,那留下她一人在这世上,该是何等孤独?
……与其是不知根底的其他男人,不如是表哥。
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表哥的权柄,才能在她失去自己的庇护后,依然护她周全,让她继续活得肆意张扬。
就在这纷乱的思绪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时——
里面突然传来稳婆一声响亮又充满喜悦的高呼:“生了!生了!”
“恭喜王爷,贺喜王妃,是位小郡……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