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伟忠是叛徒,是帝国的走狗……而我们的士兵,是为天皇尽忠的勇士。”
他回答得有些迟疑。
“是吗?”
道康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悠真听不懂的复杂意味。
“可是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看来,他们都是侵略者。
黄伟忠是狗,我们……是牵着狗绳的主人。”
悠真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种言论,无异于叛国。
“我厌恶这种感觉。”
道康转过头,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我厌恶与黄伟忠那样的渣滓为伍,更厌恶帝国的勇士,要为了保护那样的渣滓而流血。
战争应该是神圣的,是强者与强者的对决,而不是与一群乌合之众,在一片肮脏的泥潭里打滚。”
他将自己的“离经叛道”
,包装成了一种更高层次的“军人荣誉感”
。
悠真紧绷的神经,缓缓松弛下来。
他明白了,殿下不是在质疑圣战,而是在唾弃这场战争中不光彩的部分。
他是在追求一种更纯粹、更荣耀的胜利。
“我明白了,殿下!”
悠真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愿追随您,荡涤污浊,为帝国带来真正的荣光!”
道康看着他被点燃的眼神,心中平静无波。
很好,第一颗棋子,已经牢牢地落在了棋盘上。
……
与此同时,太原城内一处戒备森严的特高课驻地。
桐谷健二独自坐在昏暗的办公室里,桌上放着一份关于樱羽宫道康的绝密档案。
从出生到履历,从陆军士官学校的成绩到在德国的留学经历,一切都完美无瑕。
一个典型的、被精心培养的皇室精英。
可他总觉得不对劲。
那只是一种野兽般的直觉。
他拿起笔,在一张空白的信纸上写了起来。
他的笔迹和他的人一样,精准,冷硬,没有一丝多余的笔画。
“兄长:
见信如晤。
山西的狼,不止李云龙一只。
这里,或许还有一只披着锦衣的。
他很年轻,很聪明,也很会演戏。
我暂时闻不到他的气味,但他走过的路上,却留下了猎物的尸体和混乱的踪迹。
你的‘狼群’,何时能来晋中?我需要一把比我的手术刀更锋利的武器,来剖开这身华美的外衣,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健二”
写完,他将信纸折好,装入一个没有任何标记的信封,交给了门外肃立的亲信。
他的兄长,桐谷猛雄,陆军少佐,帝国特种作战的狂人,代号“大狼”
。
一个相信暴力能解决一切问题的疯子。
如果说桐谷健二是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那桐谷猛雄就是横冲直撞的猛虎。
他需要这头猛虎,来搅动山西这潭水。
因为只有在最混乱的局面下,伪装者才会露出马脚。
……
夜深人静。
道康确认了所有的门窗都已锁好,这才从行李箱的夹层里,取出了那本黑色的德语笔记本。
指尖抚过封面上烙印的纹路,一种奇妙的连接感油然而生。
他不是孤魂野鬼。
在这具身体里,另一个灵魂曾经为了同样的信仰而燃烧过。
他翻开第一页,看着那句熟悉的德语。
“espensthtueuropa…”
他低声念着,仿佛在与那个未曾谋面的同志对话。
他知道,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了桐谷健二的怀疑。
那条猎犬,随时可能扑上来,咬断自己的喉咙。
但他别无选择。
想要在敌人心脏里起舞,就必须承担被利刃刺穿的风险。
他将笔记本紧紧贴在胸口,那处已经愈合的伤疤,似乎又开始烫。
窗外,传来几声凄厉的犬吠,很快又归于沉寂。
道康的嘴角,勾起一个无人察觉的弧度。
李云龙,我的团长。
这四百匹战马,算是我这个新兵蛋子交的入团申请。
可别嫌弃,以后的大礼,还在后头呢。
游戏,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