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冷的皮肤上。
当他终于耗尽最后一丝气力,如同虚脱般滑到谷地边缘,将身体隐藏在一堆嶙峋的乱石和倒塌的枯树杆形成的阴影中时,距离那几间死寂的窝棚已不足五十米。
窝棚依旧漆黑一片,无声无息,仿佛刚才那诡秘的一幕只是他极度疲惫下产生的幻觉。
但空气中若有若无残留的一丝极淡的、与山林气息格格不入的、混合着烟草和某种特殊草药的味道,却明确地告诉他,这里确实有人刚刚活动过。
他屏住呼吸,如同石雕般潜伏了许久,窝棚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不能再等了,黎明前的寒冷和虚弱会要了他的命。
他鼓足残存的勇气,从乱石后缓缓站起身,拖着那条几乎失去知觉的伤腿,以一种近乎爬行的、尽可能不出任何声响的蹒跚姿态,向着最大那间窝棚挪去。
每靠近一步,心脏都如同被重锤敲击,全身肌肉紧绷如铁,感官提升到极致,准备随时应对可能从任何方向起的致命袭击。
就在他距离窝棚那扇厚重的木门仅剩十几米远时,“吱嘎——”
一声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老旧门轴转动的声响,在死寂的夜空中突兀地响起!
那扇门毫无征兆地从里面被拉开了一条窄缝!
一个高大、魁梧、几乎堵住了整个门缝的黑影出现在那片浓稠的黑暗里,看不清面容,但林国栋瞬间感觉到一道锐利如鹰隼、冰冷如刀锋的目光,穿透夜色,精准地锁定了他!
林国栋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动作骤然定格,手中的碎石险些滑落。
求生的本能让他强压下转身逃窜的冲动,强迫自己像钉子般钉在原地,用尽全身力气,从干涩灼痛的喉咙里挤出嘶哑低微、几乎难以听清的声音:“过……过路的……遭了难……求……求碗水喝……”
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朴素、最不易立刻引敌意和攻击的借口。
门缝后的黑影没有立刻回应,沉默持续了几秒钟,那目光如同有形的探照灯,在他狼狈不堪的衣着、肿胀变形的脚踝、以及全身紧绷的戒备姿态上反复扫过,带着审视与评估。
然后,一个低沉、沙哑、仿佛被烟酒和岁月磨砺了千百遍、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金属般质感的声音响起,同样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水没有。
有伤药,进来。”
说完,黑影侧身,让出了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空间,示意他进入。
没有盘问来历,没有显露敌意,只有一句简单、直接、却出乎意料地指向他最大需求的话语。
林国栋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停止跳动。
进去?门后是温暖的庇护所,还是冰冷的囚笼?但对方提到了“伤药”
!
这对重伤的他而言,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而且,从对方简短的话语和让开的动作中,他并未感受到立刻的杀意。
犹豫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他深吸一口气,将碎石攥得更紧,迈着踉跄而坚定的步伐,踏入了那片未知的黑暗之中。
窝棚内部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宽敞些许,光线极其昏暗,只有角落里一盏小油灯,灯焰如豆,散着微弱而摇曳的昏黄光晕,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反而更衬出四周的深邃。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草药苦涩味、劣质烟草的呛人气息、以及陈年木料和泥土混合的霉旧味道。
开门的高大男人约莫五十岁上下,面容瘦削,颧骨高耸,线条硬朗如斧劈刀削,一双深陷的眼窝里,眸子却亮得惊人,深邃如同古井,透着一股经历过生死淬炼的沉静和一种不易察觉的、时刻保持的警惕。
他穿着一身洗得白、打着几块深色补丁的旧棉袄,但身姿挺拔如松,没有丝毫佝偻之态,绝非凡俗农夫。
窝棚内还有另外两人,一个靠墙坐在铺着干草的地铺上,左腿裹着厚厚的、渗出血迹的纱布,脸色苍白,闭目养神;另一个年纪稍轻,约莫二十七八岁,正蹲在屋子中央一个用石头垒砌的、火苗将熄未熄的火塘边,用一根树枝拨弄着余烬,看到林国栋进来,他立刻抬起头,目光如电,迅上下扫视,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戒备。
“坐。”
开门的男人——他自称“老葛”
,用下巴指了指火塘边一块表面粗糙、被磨得有些光滑的树墩,声音依旧平淡无波,自己则转身走到地铺边,俯身查看那个伤者的情况。
林国栋依言坐下,身体依旧紧绷如弓,目光警惕地快扫过整个窝棚。
陈设极其简陋,但一些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