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被绝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所吞噬!
他一把将刚刚现的、沉甸甸的油布包裹塞进林国栋怀里,用低得几乎只剩气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命令道:“拿稳了!
拼了命也要保住!
这是我们……翻盘的唯一指望!”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一刹那,裂缝入口处,传来一声粗暴、得意而又充满威胁的吆喝,清晰地穿透了水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里面的人给老子听好了!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插翅难飞!
识相的就自己滚出来!
免得爷爷们动手,让你们死无全尸!”
是搜山队!
他们竟然真的像幽灵一样,摸到了这人迹罕至的哑巴谷最深处!
而且听这声音和架势,已经彻底堵死了他们唯一的出口!
绝境!
真正的、毫无退路的绝境!
前有恶狼堵门,后是深不见底、未知的黑暗裂缝,进退维谷,生机渺茫!
“操他娘的!
跟他们拼了!”
小陈年轻气盛,热血瞬间冲上头顶,屈辱和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抓起柴刀就要不顾一切地往外冲。
“回来!
你想送死吗?!”
老葛低吼一声,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焦灼,一把死死拽住小陈的胳膊,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黑暗中,只能听到彼此压抑到极致、却依旧如同擂鼓般狂跳的心跳声和粗重紊乱的呼吸。
林国栋紧紧抱着怀里那份比泰山还重的、刚刚到手的新证据,冰冷的玻璃瓶紧贴着他的胸口,寒意直透心扉。
怎么办?冲出去,面对数量不明、装备精良的敌人,无疑是自投罗网,必死无疑;留在里面,对方一旦强攻或采用火攻烟熏,同样是死路一条。
就在这千钧一、生死系于一线的时刻,老葛似乎做出了一个无比艰难、却异常坚定的决定。
他猛地凑到两人耳边,用急促到几乎无法分辨的气音,飞快地交代着最后的计划:“听着!
他们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我腿废了,根本跑不掉!
我留在这里,弄出动静,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林小子,你和小陈,顺着裂缝往里摸!
这裂缝肯定有别的出口,或者能藏身的地方!
找到机会,就逃!
头也别回!
这些东西……比我们的命重要!
一定要送出去!
听到没有?!”
“不行!
葛叔!
要死一起死!”
小陈的眼泪瞬间涌出,带着哭腔死死抓住老葛的胳膊。
“放你娘的狗屁!”
老葛的声音陡然变得异常严厉,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决绝,“都死在这里,这些东西谁送?!
老刘的血白流了?!
这好不容易找到的证据白费了?!
给我记住!
活下去!
把东西送出去!
才是对我们所有人……最大的交代!
才是真正的报仇!”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砸在两人的心上。
林国栋在绝对的黑暗中,虽然看不见老葛的脸,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义无反顾、舍生取义的决绝气息。
巨大的悲痛和如同海啸般的负罪感瞬间将他淹没,但他知道,此刻没有时间犹豫,没有资格悲伤。
老葛是在用自己作为最后的盾牌,为他们争取那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生机。
“走!”
老葛猛地用尽全身力气,将他们向裂缝深处狠狠一推,然后转身,用开山刀用力敲击着洞壁,出清脆而响亮的“铛铛”
声,同时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出挑衅的、充满蔑视的怒骂:“狗杂种!
进来啊!
爷爷在这儿等着你们呢!”
外面的搜山队果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和叫骂吸引,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嚷和武器碰撞的声音,注意力似乎瞬间被老葛吸引了过去。
林国栋一咬牙,眼中热泪涌出,却强行忍住悲声,一把拉住还在挣扎、不愿离去的小陈,用嘶哑的声音低喝道:“听葛叔的!
走!
别让他白死!”
两人借着黑暗的掩护,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尽可能不出任何声响地,向着裂缝更深、更黑暗的未知深处,亡命摸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