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踏入那冰冷刺骨、无边无际的雨幕之中。
雨水瞬间浇透了他们本就湿冷的头和衣衫,寒意如同万千根冰冷的钢针,刺入肌肤,直透骨髓。
每向前挪动一步,对林国栋而言都是一场酷刑。
他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那根赖以支撑的木棍和身旁小陈那稚嫩却顽强的肩膀上,受伤的左脚完全悬空,不敢丝毫着力,仅靠右腿和双臂肌肉贲张产生的微弱力量,艰难地、如同僵尸般跳跃前行。
湿滑泥泞、布满苔藓和碎石的地面,盘根错节、如同陷阱般的树根,都成为难以逾越的障碍。
小陈咬紧牙关,清秀的脸庞上青筋微微凸起,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而谨慎,既要全力支撑着林国栋大部分体重,又要时刻警惕脚下湿滑的环境,还要分神辨认老葛地图上那模糊的方位,汗水、雨水混合着泪水,在他年轻的脸庞上肆意横流。
山林在连绵的雨声中显得死寂,只有雨点敲打树叶出的、单调而压抑的沙沙声,以及他们粗重如风箱的喘息声、心脏狂跳的轰鸣声和木棍杵地的沉闷声响。
但这种死寂之下,却潜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安。
他们总感觉,在茂密得化不开的雨林深处,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正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无声地窥视着他们这两个在绝境中挣扎的、渺小的身影。
根据地图上那模糊得几乎要靠猜测的指引,他们需要穿越一片被标记为“瘴气沼泽”
的低洼死亡地带。
越是靠近沼泽区域,空气变得越潮湿闷热,仿佛能拧出水来,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植物腐烂与淤泥混合而成的、甜腻中带着腥臭的、令人作呕的气息,吸入肺中带来阵阵眩晕感。
参天的古木逐渐被低矮茂密、张牙舞爪的灌木丛和一片片望不到边的、散着不祥气息的茂密水草所取代,脚下坚实的土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深、越来越粘稠湿滑的泥泞。
“跟紧我,踩着我的脚印走,一步都不能错!”
林国栋强忍着脚踝处传来的一波强过一波、几乎要让他昏厥的尖锐痛楚,凭借过去有限的经验和一种在绝境中逼出的直觉,尽量选择那些看上去相对坚实、可能生长着特定水草的地面落脚。
但沼泽地是变化莫测的恶魔,看似平坦的草丛下,往往隐藏着能吞噬一切的、深不见底的淤泥潭。
突然,走在前方探路的小陈,一脚踏在了一处看似与其他地方无异的草甸上,脚下猛地一空!
半个身子瞬间陷了下去,粘稠冰冷的淤泥立刻没到了他的腰部!
“林大哥——!”
他惊恐地尖叫一声,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身体迅下沉!
林国栋心头猛地一缩,几乎停止跳动!
他顾不上自己脚伤钻心的疼痛,猛地将手中的木棍尽全力伸过去,嘶声低吼:“抓住!
千万别乱动!
越挣扎陷得越深!”
小陈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抓住木棍另一端,林国栋用尽全身残存的气力,身体后仰,双脚死死蹬住身后一块相对坚实的草墩,配合着小陈在淤泥中拼命向上挣扎的力道,一点一点地、极其艰难地将小陈从那粘稠得如同有生命般拉扯的死亡泥潭中拖拽了出来。
小陈浑身沾满了黑臭的淤泥,惊魂未定,脸色惨白如纸,趴在相对结实的地面上大口喘息,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经此生死一瞬,两人更加心惊胆战,行进度慢如蜗牛,几乎是一寸一寸地向前探索、挪动。
时间在恐惧和煎熬中缓慢流逝,饥饿和极度的疲惫如同两条贪婪的毒蛇,疯狂地啃噬着他们本已濒临枯竭的意志和体力。
林国栋的脚伤在潮湿闷热的环境下加恶化,疼痛几乎变得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恐慌的、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沉重感。
就在绝望如同沼泽中的瘴气般,几乎要将他们彻底吞噬、窒息之时,走在前面、精神高度紧张的小陈,突然指着右前方一片略微隆起、似乎相对干燥的高地,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林大哥!
快看!
那……那里好像有东西!
不是树!
不是草!”
那是一片突出于浑浊水面之上的土丘,上面散落着一些与周围自然环境格格不入的、模糊的轮廓。
这意外的现如同强心剂,瞬间注入了两人几近崩溃的身体!
他们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挣扎着向那片高地挪去。
靠近之后,拨开缠绕的藤蔓和水草,他们惊愕地现,那竟然是一些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