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带,指节白,盯着许金平的眼睛像淬了冰,“就算他俩要在一块儿,也得让娟娟堂堂正正做人——”
他喉结滚动,声音紧,“许凯那小黄毛,凭什么拉着我妹背黑锅?”
许金平夹烟的手顿了顿,烟灰簌簌往下掉。
“我不跟他算私奔的账。”
罗明突然咬牙,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但他得站出来说清楚——”
他猛地凑近,鼻尖几乎碰到许金平的烟嘴,“靠什么让娟娟吃饱穿暖?靠什么堵住周家人的嘴?”
许金平往后退了半步,烟在指间抖了抖:“年轻人现在在黄石——”
“黄石?倒是会躲。”
罗明冷笑一声,嘴角扯得生硬,“让他来见我。”
他抹了把额角的汗,手掌在工装裤上蹭出两道灰印,“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胆子当面说,能给我妹个正经日子。”
许金平低头嘬烟,没吭声。
罗明忽然转身,望着七楼正在抹灰的工友,喉结动了动:“您这儿还缺人不?”
他回头时语气硬邦邦的,却藏着股颤的狠劲,“我就在这在这儿干活吧,也攒点钱。”
他停顿半秒,补了句,“让许凯那小子知道,别想躲在背后让女人扛事。”
许金平盯着他红的眼角,突然现这孩子攥包带的手背上。
烟卷在指间烧到滤嘴,他才哑着嗓子开口:“明天来上工,我去给工头说一下,许凯……等他回三镇,我让他来找你。”
罗明没接话,只是盯着远处搅拌机扬起的灰,牙根咬得死紧——那个总穿着蓝工装裤的瘦高个,此刻在他眼里,不过是个躲在长辈背后的毛头小子,连承担的胆子都没有。
“对了,住哪儿呢?”
许金平转身时工装口袋蹭到脚手架,灰浆簌簌掉在罗明鞋面上。
罗明胳膊一伸,半真半假地揽住姑父肩膀,指尖掐进对方磨得亮的工装布:“昨儿在招待所烧了五块钱,今儿打算蹭您的硬板床——”
他咧嘴一笑,露出后槽牙,“顺带蹭两顿猪油拌米饭。”
许金平肩头松下来,皱纹里漏出点笑纹:“行啊,四楼大通铺匀块木板给你。”
他抬手拍掉罗明肩上的灰,掌心的老茧刮得人疼,“就是木板缝漏风,别嫌弃。”
两人踩着铁架楼梯往下走,罗明望着许金平后颈晒脱的皮,突然想起妹妹小时候总爱扒着姑父的自行车后座。
铁梯吱呀声里,他故意压低音调:“许凯那小子住的地儿,总不至于比这木板床还差吧?”
许金平脚步顿了顿,没接话。
罗明勾着帆布包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出节奏——他知道这问题像根刺,扎在两人中间,但不说出来,心里的火憋得慌。
四楼拐角的工棚飘来炝锅的香气,许金平掀开塑料布门帘:“就这儿了。”
木板搭的床板吱嘎作响,他指着墙角空位,“铺盖卷我给你找条干净的。”
罗明把包往床上一甩,帆布摩擦木板出轻响:“姑爷您甭操心,我在老家睡惯了稻草堆。”
他弯腰捶了捶硬板床,木屑扑簌簌掉在脚边,“就是不知道许凯那小子,有没有本事让娟娟睡上不漏风的屋。”
许金平转身倒水的动作僵了僵,搪瓷缸碰着铝壶出脆响。
罗明盯着他抖动的后背,突然觉得这话与其说是问姑父,不如说是说给自己——那个总把妹妹护在身后的哥哥,终究要逼一逼那个“抢走”
妹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