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镇沙湖,冬日的暮色早早降临。
一片略显陈旧却仍显规整的建筑群静卧在湖畔,这里曾是老住建部门的家属大院。
随着部门搬迁,如今住的多是白苍苍的退休人员,傍晚时分,只有零星几盏灯火亮起,透着一股被时代遗忘的宁静。
(声明:相关地点和项目均为虚构,请勿与现实对照。
)
其中一栋小楼内,暖黄的灯光从窗户透出。
张波推开厚重的单元门,一股混合着饭菜香和旧家具气息的暖流扑面而来,驱散了门外的寒意。
他换了鞋,走向餐厅。
长条形的老式餐桌旁,已经坐了人。
上端坐着他父亲张立民,头花白,腰板挺直,不怒自威。
左手边是大哥张海和大嫂王萍,右手边则是三姐张溪和姐夫刘建军。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家庭聚会特有的、微妙的紧绷感。
“波波来了?快来坐,就等你了。”
大嫂王萍,一位四十岁左右、气质温婉的中年女子,立刻起身招呼,脸上带着惯有的和煦笑容,顺手从墙边搬了把椅子加在餐桌下。
张波脸上掠过一丝无奈,低声道:“谢谢大嫂。”
他都二十八了,孩子都有了,大嫂这“波波”
的小名,却像是焊在了他身上。
上的张立民抬起眼皮,目光如电般扫过张波身后空荡荡的门口,眉头不悦地蹙起:“你就一个人来?你媳妇和孩子呢?”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
“爸,孩子有点闹腾,她在家带着呢,怕过来吵着您。”
张波解释着,语气尽量放得平和。
“爸,人齐了,先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大哥张海适时地出声解围,声音沉稳。
他随即转向厨房方向,提高了些音量:“兰姐!
放你两天假,好好回家歇歇,看看孩子。
等会吃完我们自己收拾就行。”
厨房门帘掀开,兰姐——家里的帮佣阿姨——探出身来,围裙上还沾着点油渍。
她脸上带着一丝即将放假的喜悦,又有些犹豫:“哎,谢谢东家!
那……那这两天老爷子吃饭……”
“放心兰姐,”
三姐张溪快人快语地接口,她旁边的姐夫刘建军也点头附和,“这两天我和建军都在家呢,还有大嫂。
您安心回去,下周一过来就成!”
“哎!
哎!
谢谢东家!
谢谢东家!”
兰姐连声道谢,在围裙上用力擦了擦手,这才解下围裙仔细叠好挂在厨房门后。
她快步走进玄关旁的小储物间,拎出一个半旧的布包,回到客厅,微微躬身:“老爷子,东家,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慢吃……”
随着大门“咔哒”
一声关上,屋里彻底安静下来。
只剩下碗筷偶尔碰撞的清脆声响,和咀嚼食物的细微声音。
沉默像一层无形的膜,包裹着餐桌上的每个人。
三姐张溪似乎没什么胃口,象征性地夹了几筷子青菜,忽然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打破了沉寂:“对了,波波。
听说……齐奇那家伙,打着你通达公司的旗号,在外面拉了一千多吨的水泥?”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张波夹菜的手在空中顿了一瞬,随即稳稳落下。
他抬眼看向张溪,眼神锐利:“三姐,你……从哪里听说的?”
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好奇,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张溪放下筷子,拿起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脸上露出一抹洞悉一切、略带嘲讽的笑意:“呵,波波,你是不是忘了?你公司那个财务小陈,还是我托关系给你找的呢!
老实、可靠、嘴严实。”
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直视着张波,“你公司有什么事,是我真不知道的?”
这句话带着三分姐姐的关切,七分上位者的掌控感。
“哼!”
坐在张溪旁边的姐夫刘建军忍不住出一声冷哼,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愤懑,“才把他从云然公司那个泥潭里捞出来,欠一屁股烂账,差点被人打断腿!
这才消停几天?转手就坑你!
这他妈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他对齐奇显然厌恶至极。
张溪接过话头,语气带着一种恨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