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肖荣:“肖经理,这份报告形成后,由项目部班子集体审阅、讨论、完善。
如果班子达成一致,我们再以项目部的名义,正式行文上报总公司刘总经理和财务处,请求批示。
在总公司明确批复之前,奖金放工作……暂缓执行。
大家有没有意见?”
路烨的安排滴水不漏,既采纳了罗明的核心意见启动了优化程序,又严格遵守了组织原则(班子集体研究、上报总公司决策),还给出了明确的缓冲(暂缓放)。
同时将任务明确分派,让罗明这个提议者牵头负责,也堵住了其他人的嘴。
“同意路书记意见。”
肖荣立刻表态。
“没意见。”
“同意。”
其他几位科长也纷纷附和,无人再敢公开反对。
罗明用技术和逻辑构建的壁垒,暂时压制了办公室群体的声音。
“好,那就这么办。”
肖荣一锤定音,“罗副总,辛苦你抓紧组织落实报告。
散会!”
会议室的争论暂时告一段落,但奖金分配风波引的涟漪,却以更汹涌的态势在常青花园的工地上扩散开来。
消息就像长了翅膀,迅飞遍了钢筋丛林和水泥搅拌站。
那份只闻其名、不见其详的“奖金名单”
,以及罗副总在会议上“拍桌子”
为工人说话的传闻,成了工棚里、饭桌上、工歇抽烟时最热门的话题。
工人们的反应,远比罗明预想的更加复杂和多元。
钢筋班的老班长王德,是工地上公认的“大拿”
。
他绑扎的钢筋骨架,横平竖直,间距精准,连最挑剔的监理都挑不出毛病。
他自然也听到了风声。
有相熟的工人凑过来,带着几分不平:“王头儿,听说没?坐办公室的文员都能拿奖金,咱们这些真干活的反倒毛都没有!
这算什么事儿?罗副总在会上替咱们说话了,可管用吗?”
王德正蹲在地上,用布满老茧和划痕的手仔细检查着刚绑好的梁筋节点。
他头也没抬,只是用粗粝的手指用力拧紧了一根扎丝,出轻微的“嘎吱”
声。
过了半晌,他才闷声闷气地说:“管不管用,上面说了算。
咱干好咱的活儿,对得起这份工钱就行。”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目光扫过周围几个年轻工人。
“都别瞎琢磨,活儿干砸了,别说奖金,饭碗都保不住!”
他的话透着一股老工人的倔强和尊严,仿佛谈论奖金本身就是一种“掉价”
。
但细心的人会现,他检查钢筋时,手指的力道比平时更重了几分,那是一种无声的憋屈。
推车运砂浆的李强是个壮实的小伙子,家里孩子刚上学,老婆没工作,全指着他这份工钱。
奖金的消息像根刺,狠狠扎进了他心里。
“妈的!
凭什么?”
他推着满满一车砂浆,脚步沉重,对着旁边的工友抱怨,“办公室那帮人,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动动笔杆子就能拿钱?老子一天推几十车,肩膀都磨破了,到头来毛都没一根?罗副总是好人,替咱们说话,可这奖金到底还能不能有咱们的份儿?”
他越说越气,把小车往地上一墩,砂浆溅出来一些。
“不行!
要是真没咱们的份儿,老子明天就去找班组长!
凭啥?就凭他们坐办公室的是‘骨干’?老子干的不是骨干活儿?没老子推这些灰,他们再‘骨干’也盖不起楼!”
李强代表了那些负担重、对收入极为敏感的青壮年工人。
他们渴望公平,也敢于表达不满,甚至做好了“闹一闹”
的准备,但他们的诉求更直接——钱。
瓦工张全福,四十多岁,在工地混了半辈子,手艺一般,但消息灵通,嘴巴也闲不住。
他叼着烟,蹲在刚砌了一半的墙根下,对着围拢过来的几个工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听来的“内幕”
。
“嘿!
知道为啥没咱们吗?人家说了,咱们这叫‘基础操作层’!
啥意思?就是最底层的苦力!
跟那搅拌机、推土机一个档次!
人家坐办公室的,那叫‘管理层’、‘技术层’,是‘核心生产力’!”
他故意把“核心生产力”
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