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室体育馆的灯光渐渐暗下，最后一声安可的回音还在场馆内回荡。

欧阳光站在通道的入口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张烫金名片锋利的边缘。

陈峥在他身边不停地蹦跳，绿色头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

孩子们，这边！

李在勋从工作人员通道探出头，兴奋地招手。

通道里的冷气开得很足，欧阳光把连帽衫的帽子拉起来，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

他的运动鞋踩在铺着厚实地毯的走廊上，没有出一点声音。

贺子麟走在他身边，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如水。

哇靠！

陈峥突然压低声音尖叫，指着墙上的一幅照片，那是宝儿前辈的亲笔签名！

李在勋得意地笑了笑：我们公司所有大牌艺人都来过这个休息室。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欧阳光，包括perjunior。

最深处的休息室门前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安。

李在勋上前低声说了几句韩语，其中一人拿出对讲机确认后，才为他们推开了沉重的实木门。

室内的装潢出乎意料的简约。

一位梳着整齐背头的中年男人坐在真皮沙上，正在翻阅一份文件。

他抬起头时，欧阳光注意到他的眼睛——锐利得像能直接看穿人的心思。

金室长ni，人带来了。

李在勋恭敬地鞠躬。

金室长的中文比李在勋标准得多，他指了指对面的沙，要喝什么？

欧阳光选了最角落的位置，把帽檐压得更低。

服务生端来的冰美式在玻璃杯外凝结出水珠，顺着他的指尖滑落。

我就直说了。

金室长放下文件，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我看过你们的资料。

特别是你，他的目光锁定欧阳光，你的外形条件很好，天生适合舞台。

我们公司拥有最完善的造星体系，出道概率远行业标准。

欧阳光突然抬起脸，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亮得惊人：你能保证我们百分百出道吗？

一声，李在勋手中的矿泉水瓶被捏变了形。

前排的陈峥猛地僵住，连呼吸都停滞了。

韩国每年有上万练习生，欧阳光掰着手指细数，最终能出道的不到1。

他顿了顿，更别说我们是中国人——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他平静到近乎残忍的表情。

语言不通，连点外卖都要比划半天；高中课程不能落下，别人睡觉时我们得熬夜练习。

他翻开合约的第七页，这里写着训练期间不得擅自离境，意味着春节也只能在宿舍吃泡面。

金室长的钢笔尖在纸上洇开一个墨点。

2oo4年，贵公司淘汰了32个中国练习生。

欧阳光突然报出一串数字，2oo7年19个。

去年他声音轻了下来，有个广州男孩离开时确诊了抑郁症。

陈峥在旁边倒吸一口冷气，被贺子麒用手肘捅了一下。

金室长从公文包里取出四份合约，烫金的封面上印着公司的1ogo。

这是特a级练习生合约，通常需要训练两年以上才能拿到。

他轻轻拍了拍文件，但我可以破例直接给你们。

特a级练习生合约。

金室长推过来四份文件，包食宿，每月5o万韩元基础生活费。

他翻开附录页，月考前三名追加3o万，年末评价优秀者奖励海外研修。

欧阳光没有伸手去接。

他的视线落在合约第一页的条款上：「违约金：3亿韩元」。

练习生待遇都在这里。

金室长用钢笔敲了敲第三页。

欧阳光扫过条款：

-两人一间宿舍，配备清洁阿姨

-三餐由公司食堂供应

-每月放交通卡和电话卡

-出道后无需偿还培训费用

学业问题呢？贺子麟推了推眼镜。

公司和尔艺高有合作。

金室长翻开另一本册子，尔艺高有专门的艺人班级，课程安排比较灵活。

他的目光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很多现役艺人都是这样完成学业的。

欧阳光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着架子鼓的节奏，声音冷静而清晰：尔艺高的文化课水平，恐怕连我们学校平行班都比不上。

他直视金室长的眼睛，我们就读的深外国语学校，是省重点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