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勋贵宴上冷(2 / 4)

> 张福瘫坐在冰冷的泥地上,靠着土墙,浑身虚脱,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他看着呼吸平稳下来的少爷,布满血污和泪痕的老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到极点的笑容。少爷…挺过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刻意放轻、却又带着几分急切的脚步声。

张福瞬间警惕起来,挣扎着想要站起。

“吱呀”一声,那扇被撞得破烂、勉强用断木顶住的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穿着半旧青色棉袄、面容精干、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管事探头进来,目光飞快地扫过屋内的一片狼藉和土炕上的张世杰,最终落在形容枯槁的张福身上,眼神复杂。

“张全管事!”张福失声叫道,心头猛地一跳!来人正是英国公张维贤身边最信任、也最寡言的老管事张全!

张全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门口风雪灌入的缝隙里,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国公爷吩咐,府中今日有贵客临门,阖府上下,凡能走动的,都需到前厅院外候着,听候差遣。”他的目光在张福额头的伤口和身上的血迹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土炕上昏迷不醒的张世杰,“你家少爷若实在起不来,便罢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仿佛只是来传达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命令,转身便走,身影很快消失在晨光熹微的风雪中。

前厅院外候着?贵客临门?

张福愣住了。少爷刚捡回半条命,连床都下不了,国公爷这命令…是何用意?是…是让少爷去丢人现眼?还是…另有用意?

就在张福惊疑不定之际,土炕上,张世杰的眼睫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随即,那双因高烧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缓缓地、艰难地睁了开来!眼神虽然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大病初愈后的、异乎寻常的冰冷和清醒!

“福…福伯…”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异常清晰,“扶…扶我起来…”

“少爷!您…”张福大惊失色。

“去…前厅…院外…”张世杰的目光越过张福,死死盯着门口那片被晨光照亮的、飘着雪花的天空,眼神锐利如刀,“祖父…在…等我…去…当那块…垫脚石…”

张福浑身剧震!瞬间明白了少爷的意思!国公爷哪里是让少爷去候着?这是要借少爷这副惨状,去敲打某些人!去彰显他的“公正”!去为他接下来可能的雷霆手段做铺垫!少爷…是看穿了!

一股巨大的悲愤涌上张福心头,但他看着少爷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一咬牙:“老奴…扶您!”

……

小半个时辰后。

前厅与二进院落之间的宽阔穿堂回廊下,已经稀稀拉拉站了不少人。大多是府里有头有脸、衣着光鲜的管事、嬷嬷,以及一些得脸的仆妇。他们三五成群,低声交谈着,目光时不时瞟向回廊尽头通往内院的方向,脸上带着或好奇、或谄媚、或紧张的神情。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等待和淡淡的熏香气味,与昨夜陋室中的绝望冰冷判若两个世界。

在这群衣着体面的人群边缘,一个身影显得格格不入,异常刺眼。

张世杰被张福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搀扶着,才勉强站在冰冷的廊柱旁。他身上裹着张福那件同样破旧、却已是他们主仆二人最厚实的夹袄,里面依旧是那件湿冷后勉强捂干、散发着淡淡霉味的灰败旧棉袍。寒风从回廊四面灌入,吹得他单薄的身体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干裂起皮。额前的碎发被冷汗黏在皮肤上,眼窝深陷,布满了疲惫和病态的血丝。他佝偻着腰,仿佛随时会被一阵风吹倒,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杂音,如同破旧的风箱。

他站在那里,像一株被霜雪摧残殆尽的枯草,又像一个刚从地狱爬出来的幽灵,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衰败、贫穷和死亡的气息。与周围那些绫罗绸缎、红光满面的管事仆妇形成了极其刺眼、令人窒息的对比。

一道道目光,如同无形的针尖,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

有惊愕,有鄙夷,有嫌恶,有怜悯,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冷漠和看笑话的嘲弄。

“天爷!那不是…西跨院那位吗?怎么…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了?”

“听说昨儿个掉冰窟窿里了?啧啧,命还挺大!”

“哼,下贱胚子生的,命也贱,冻不死!”

“你看他那身行头…啧啧,连府里扫地的粗使婆子都不如!也敢站到这里来?真是污了贵人的眼!”

“嘘!小声点!没看见国公爷身边的全管事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