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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贱种!一定是他!是他指使张福那个老狗去偷窃!去行凶!被刘管事发现了端倪!他就狗急跳墙!杀人灭口!逼死了刘管事!祖父!您要为孙儿做主啊!刘管事忠心耿耿…死得冤枉啊!”
恶人先告状!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张世杰只觉得一股逆血再次涌上喉咙!他死死咬着牙,牙龈都渗出血来,才没让那口血喷出来!张世泽!你好毒!
刘氏也款步走了进来,她脸上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悲戚和愤怒,用手帕按了按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声音冰冷而刻毒:“父亲!此事…必须严查!刘有财是儿媳的陪房,他的为人儿媳最清楚!胆小怕事,怎么可能‘畏罪自尽’?!定是有人…见事情败露,恐牵连自身,才痛下杀手!如今人证(柳氏)物证(张福被抓现场)俱在!还请父亲…明察秋毫!还无辜者一个公道!将真正的元凶…绳之以法!”她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死死缠绕在张世杰身上。
“对!绳之以法!把这贱种和他那个老狗奴才一起送官!”张世泽如同找到了主心骨,更加肆无忌惮地咆哮,指着张世杰,“他就是个灾星!是祸害!留他在府里,只会给我们英国公府招来灾祸!祖父!您不能心软啊!”
母子二人一唱一和,声泪俱下(张世泽是怒泪),字字诛心!矛头直指张世杰!将“杀人灭口”、“逼死忠仆”、“入室行窃”的滔天罪名,一股脑地扣在了他头上!书房内,那些跟随而来的管事婆子也纷纷露出愤慨之色,仿佛张世杰真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魁祸首!
巨大的压力和污蔑如同无形的巨石,狠狠压在张世杰单薄的肩膀上!他脸色由白转青,身体因愤怒和虚弱而剧烈颤抖,肺部如同破风箱般艰难喘息,眼前阵阵发黑!完了…人死了…线索断了…对方还先发制人…自己这边只有昏迷不醒的福伯和一纸说不清来路的血污凭据…如何辩白?!
他下意识地看向书案后的张维贤,眼中充满了绝望的哀求。祖父…您会信吗?
张维贤端坐椅上,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他冷冷地看着刘氏母子声情并茂的表演,听着张世泽那不堪入耳的辱骂,目光在张世杰绝望的脸上扫过,又落在地上那团血污的凭据上。他的手指在扶手上无意识地敲击着,节奏缓慢而沉重,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书房内,只有张世泽粗重的喘息和刘氏假惺惺的啜泣声。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仿佛一根绷紧到极限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
就在张世杰以为自己将被这污浊的洪流彻底吞没之际——
“咳…咳咳…少…少爷…”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蚊蚋般的呻吟,如同天籁之音,骤然在书房死寂的空气中响起!
这声音…来自地上门板血泊中的张福!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张福那枯槁、灰败的脸上,眼睫极其微弱地颤动了几下,随即,那双浑浊、布满血丝的眼睛,极其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隙!眼神涣散、空洞,充满了濒死的痛苦和迷茫。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聚焦视线,然后…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艰难地、一寸寸地移向了软榻上那个浑身颤抖、脸色惨白的身影。
“少…少爷…”他又极其微弱地呼唤了一声,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
“福伯!”张世杰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巨大的惊喜让他暂时忘记了恐惧和虚弱!他挣扎着想要扑过去,却被身体的剧痛死死按在软榻上,只能急切地呼唤,“福伯!你醒了!福伯!”
张维贤的眼神猛地一凝!张全也立刻蹲下身,靠近张福的嘴边。
张福的嘴唇极其微弱地翕动着,每一次开合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断断续续,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甜…甜水井…柳…柳氏…”
“白…白条…账…账…”
“刘…刘管事…指使…柳…柳氏…诬…诬陷…”
“他…他们…要…要杀…灭口…”
每一个破碎的音节,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书房内所有人的心上!
“你胡说!老狗!你血口喷人!”张世泽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脸色涨得通红,目眦欲裂地指着张福咆哮,“祖父!别信这老狗的胡言乱语!他这是临死前还要攀诬好人!他…”
“闭嘴!”张维贤猛地一声断喝!如同惊雷炸响!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狠狠剜在张世泽脸上,瞬间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