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的虚伪、一丝一毫的作秀。然而,没有!张世杰的眼神清澈而锐利,如同淬炼过的寒铁,没有半分退缩,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沉静和决绝!那决绝之下,是压抑已久的火山,是破釜沉舟的意志!
他看到了张世杰眼底深处那燃烧的火焰——那火焰,名为不甘,名为野心,名为对命运最强烈的反抗!这火焰,与他心中那深沉的、近乎绝望的渴求,在某个瞬间,轰然碰撞!
一丝极其微弱、连张维贤自己都几乎无法察觉的…希望的火花,骤然在他那被悲凉和无力充斥的心湖深处,迸溅开来!
“探查乱兵动向…阻敌于府门之外…”张维贤缓缓开口,声音嘶哑低沉,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担,打破了厅内的死寂和嘲讽。他不再看瘫在地上的张之极,不再理会那些窃窃私语的管事,目光如同实质般笼罩着张世杰,“你…可知乱兵有多少?可知他们凶残如狼?可知这探查…九死一生?二十人…无异于以卵击石!”
这既是质疑,也是最后的警告!更是…一个台阶!一个让张世杰知难而退、保全性命的台阶!张维贤心中矛盾至极。他既被这庶孙此刻展现出的惊人胆魄所震动,那沉寂已久的热血似乎也隐隐有了一丝沸腾的迹象;但理智又无比清晰地告诉他,这根本就是送死!让这个刚刚让他看到一丝奇异亮光的庶孙去送死…他于心何忍?英国公府,难道真的沦落到需要一个庶孙去螳臂当车的地步了吗?
“孙儿知道!”张世杰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迎向张维贤审视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乱兵势大,如洪水猛兽!孙儿此去,非为逞匹夫之勇!二十人,目标小,行动快,非为正面硬撼!只为探清乱兵主攻方向、人数多寡、士气虚实!若事不可为,孙儿必当机立断,引兵速退!绝不做无谓牺牲!若…若天佑我张家,乱兵只是一股散兵游勇,或有机可乘,孙儿当相机而动,或袭扰其侧翼,或断其归路,或寻隙阻其冲击府门!为祖父调集人手、固守府邸,争取片刻喘息之机!”
他的话语清晰、冷静、条理分明!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最务实的分析!目标明确:探查!行动准则:灵活机动,相机行事!核心目的:为府邸争取时间!每一个字,都敲在张维贤那根名为“现实”的心弦上!
这绝不是头脑发热的莽夫之言!这是一个拥有清晰思路、懂得审时度势、甚至…深谙兵家诡道的少年!
张维贤眼中那抹惊疑和审视,瞬间被更深的震动所取代!他死死盯着张世杰那双年轻却异常沉稳的眼眸,仿佛要穿透那层平静的表面,看清其下隐藏的深渊。这小子…何时有了这等见识和胆魄?!那账目事件…那暖意…难道…
就在张维贤心神剧震、犹豫不决的刹那——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砖石崩塌的恐怖声响,猛地从府邸西侧院墙的方向传来!紧接着,是无数惊恐欲绝的尖叫声和凄厉的哭喊声!
“墙塌了!墙塌了!”
“乱兵!乱兵冲进西跨院了!”
“杀人啦!快跑啊!”
恐怖的声浪如同惊涛拍岸,瞬间将整个英国公府彻底淹没!西跨院!那是府中下人聚居、库房杂物堆积的区域!距离这前院议事大厅,仅隔着几重院落!乱兵竟然已经攻破了府墙!血腥的屠刀,已然悬在了每一个人的头顶!英国公府的最后一道屏障,被撕开了!
“国公爷!国公爷!大事不好!”一个浑身浴血、丢盔弃甲的护院跌跌撞撞冲进大厅,脸上带着极致的恐惧和绝望,“西…西跨院后墙被乱兵用撞木砸开了大口子!几十个…不!上百个乱兵冲进来了!见人就杀!正在抢掠库房!放火!守库房的兄弟…全…全没了!他们…他们正朝着内院和这边杀过来了!挡不住了!国公爷!快…快想办法啊!”
轰!
这如同丧钟般的禀报,彻底引爆了厅内最后的恐惧!刚刚被张世杰的请命惊住的众人,瞬间被更巨大的绝望吞噬!哭嚎声、尖叫声再次爆发!这一次,是真正的末日降临!连躲进地窖都来不及了!乱兵已经杀进了府中!
张维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金纸!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扶着椅背的手剧烈颤抖起来!西跨院失守!乱兵入府!最后的缓冲地带也失去了!这预示着,英国公府这艘风雨飘摇的巨舰,已经彻底暴露在滔天巨浪之下,随时可能倾覆!
他看着眼前彻底崩溃、丑态毕露的族人、家奴,看着那越来越近、仿佛能闻到血腥味的恐怖喊杀声,一股冰冷彻骨的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