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北郊,朝阳初升。
深秋的晨光穿透薄雾,洒在蜿蜒的官道上。一支军队正踏着整齐的步伐向着北京城行进,盔甲反射着冷冽的光芒,染血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队伍最前方,张世杰身披银甲,骑着高头大马。他年仅十七,面容尚带稚气,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如潭,有着远超年龄的沉稳与锐利。连日的激战在他脸上留下风霜痕迹,甲胄上刀剑刮痕纵横,残留着已经发黑的血迹。
“将军,前面就是德胜门了。”身旁的赵铁柱压低声音道。这个曾经的家丁头目,如今已是振武营千总,脸上新添的一道伤疤更添几分悍勇。
张世杰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身后这支他一手带出来的军队。士兵们虽然面带疲惫,军服破损,但个个挺直腰板,步伐坚定。队列中押解着数百名垂头丧气的俘虏,还有数十辆满载缴获物资的大车。
“传令下去,整肃军容。”张世杰声音平静,“让京城百姓看看,什么才是大明的虎贲之师。”
命令层层传递,原本就整齐的队伍更加肃穆。士兵们下意识地调整着盔甲,擦去脸上的污渍,将手中的兵器握得更紧。
越靠近京城,道旁的百姓越多。起初是三三两两好奇张望,后来变成成群结队,待到距离德胜门只有三里时,官道两旁已经挤满了人。
“来了来了!振武营回来了!”人群中有人高喊。
顿时,欢呼声如潮水般涌起。百姓们挤在道路两侧,踮着脚尖,争相目睹这支刚刚力挽狂澜的军队。
“看啊!那就是张将军!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本事!”一个老汉激动地指着张世杰。
旁边书生模样的青年连连点头:“听说张将军以两千破两万,杀得流寇望风而逃!真乃当世卫霍!”
更有人痛哭流涕:“多谢将军救我全家!那些天杀的流寇掳了我闺女,是将军把她救回来的啊!”一个老妇人跪在道旁,不住叩头。
张世杰在马上微微欠身,示意亲兵扶起老妇人。他看到道旁不少百姓手捧食物和酒水,眼中满是感激。
“将军,请用些酒水解渴吧!”一个粗布衣衫的汉子挤上前来,捧着一碗浊酒。
张世杰勒住马缰,接过酒碗,却不立即饮用,而是高高举起,面向全军:“此酒,当敬我振武营浴血奋战的勇士!敬那些为国捐躯的英烈!”
说罢,他将酒缓缓洒在地上。全军肃立,无声致哀。
这一举动更加点燃了百姓的热情。顿时,箪食壶浆的百姓蜂拥而上,将食物和饮水塞到士兵手中。
“军爷辛苦了!吃点东西吧!” “多谢军爷救命之恩!” “振武营万岁!张将军万岁!”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士兵们起初还保持着纪律,不敢接受馈赠,直到张世杰微微点头,才小心接过百姓的好意,但无人狼吞虎咽,都是端正致谢后才小心食用。
赵铁柱策马靠近张世杰,低声道:“将军,这...这场面也太隆重了。末将听说,京城已经几十年没有百姓自发迎接凯旋军队了。”
张世杰目光扫过欢呼的人群,眼神复杂:“百姓是最明白事理的。谁真心保家卫国,谁在尸位素餐,他们心里清楚得很。”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但也正因如此,咱们更须谨言慎行。今日之荣耀,是将士们用鲜血换来的,不是咱们炫耀的资本。”
赵铁柱神色一凛:“末将明白。”
队伍继续前行,越靠近德胜门,人群越是密集。忽然,前方传来一阵骚动,一队衣着华贵的人马出现在道路中央,拦住了去路。
“来着何人?”赵铁柱厉声喝道,挥手让亲兵警戒。
那队人马中走出一位五十上下、面容精明的官员,拱手笑道:“下官顺天府丞周奎,奉旨在此迎接张将军凯旋。”
张世杰眉梢微挑。周奎是国丈,崇祯皇帝的老丈人,在朝中地位特殊。由他出面迎接,足见朝廷对这次胜利的重视。
“原来是周大人。”张世杰下马行礼,“末将何德何能,敢劳动国丈大驾。”
周奎笑容满面地扶起张世杰:“将军何必过谦!此番将军以少胜多,力挫流寇凶锋,保京师平安,实乃国之栋梁!陛下闻捷报,龙颜大悦,特命下官在此相迎。”
他向后招手,顿时有仆役抬上美酒佳肴:“这些薄礼,聊表心意。还请将军笑纳。”
张世杰拱手道:“国丈厚爱,末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