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舆图前,李定国与刘文秀分立两侧,三人的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结。
“皇太极这次是倾巢而出。”李定国指着舆图上那几个巨大的黑色箭头,声音低沉,“三路大军,虚实难辨,但其主攻方向,必是锦州无疑。祖大寿那边,压力太大了。”
“关宁铁骑虽勇,但兵力、火器皆处于劣势。”刘文秀接口道,“红夷大炮虽已运去一部分,但数量仍远远不够。国公,二期国债的资金,必须尽快拨付兵仗局和工部,全力赶造火炮、火铳,囤积弹药粮草!”
张世杰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重重敲了敲锦州的位置。辽东这块骨头,比他预想的还要硬。朝堂上赢了国债,只是拿到了入场券,真正的血战,还在后面。国库虽然因首期国债有了结余,但面对一场国运之战,依旧显得捉襟见肘。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亲兵队长压低声音的禀报:“国公爷,苏明玉苏行长从江南星夜赶回,已在府外,说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
张世杰猛地转身,李定国与刘文秀也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苏明玉此时突然回京,绝非吉兆。
“让她进来!”张世杰沉声道。
片刻后,书房门被推开,带着一身寒气与风尘的苏明玉快步走入。她甚至来不及更换衣物,就那么一身狼狈地出现在三人面前。
“国公爷!李将军!刘将军!”苏明玉声音微颤,但依旧保持着清晰的条理,她将紧紧攥在手里的卷宗双手呈上,“江南局势,急转直下!钱谦益等人煽动舆论,士绅勾结地方,抵制已从口舌之争,演变为暴力破坏与行政刁难!”
张世杰接过卷宗,迅速展开。李定国和刘文秀也围拢过来。
随着苏明玉简洁却沉痛的叙述,以及卷宗上记录的一桩桩触目惊心的事件,书房内的温度仿佛骤然降到了冰点。
“苏州分号被泼粪……杭州刘掌柜被断指……扬州运银船被扣……”张世杰每念出一条,声音就冷上一分,到最后,已是寒彻入骨。他握着卷宗的手指,因为极度用力而骨节发白,青筋毕露。
“好!好一个‘义利之辨’!好一个东林清流!”他猛地将卷宗拍在书案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笔架上的毛笔都跳了起来,“不敢在朝堂上与本国公真刀真枪地辩,便使出这等下三滥的伎俩!煽动地痞,贿赂胥吏,断人手指,扣我银船!这就是他们口口声声的‘仁义道德’?!这就是他们维护的‘斯文体统’?!”
滔天的怒意如同实质般从张世杰身上散发出来,就连久经沙场的李定国和刘文秀,都感到一阵心悸。
“国公息怒。”李定国沉声道,“此事背后,定然是钱谦益乃至整个江南官绅阶层在发力。他们这是要釜底抽薪,截断我们的财路,动摇新政根基!”
“定国所言不错。”刘文秀脸色同样难看,“银行信用初立,根基未稳,经不起这般风浪。若江南资金链断裂,引发连锁反应,不仅二期国债发行受阻,恐怕连北方的金融秩序也要受到冲击,进而影响到辽东备战!”
苏明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补充道:“国公爷,眼下最急迫的有三件事。第一,被扣的运银船必须立刻放行,否则江南各分号无银兑付,挤兑必生!第二,各地分号需强力保护,绝不能再发生掌柜被伤、店面被毁之事,否则人心惶惶,业务瘫痪!第三,舆论上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反击,揭露他们伪善面目和卑劣手段!”
她抬起头,眼中满是决然:“江南士绅这是要逼我们决战!他们以为靠着盘根错节的地方势力和几句空洞口号就能赢,但他们忘了,国公爷您手握的,是强兵,是实实在在能让国库充盈、让边关稳固的新政!”
张世杰眼中的怒火渐渐收敛,转化为一种极度危险的冰冷。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沉默了片刻。
“他们以为,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就能让本国公投鼠忌器?就能逼我妥协?”他冷笑一声,声音不高,却带着金铁交鸣般的杀伐之气,“做梦!”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过苏明玉、李定国、刘文秀。
“明玉!”
“在!”
“你立刻以皇家银行行长名义,行文各地督抚、巡按,严正声明!凡我大明皇家银行分号,皆受朝廷律法保护!再有地痞流氓冲击银行、伤我职员者,视同谋反!当地官府若弹压不力,甚至纵容包庇,本国公便派新军去帮他们‘维持秩序’!至于扬州被扣的船,我让定国亲自带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