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鲜血染红。那血顺着石缝流淌,汇入提前挖好的沟渠——这沟渠呈北斗七星状,最终指向北方。
这是张世杰特意设计的“镇北血渠”。
仪式结束时,日头已半入西山。
残阳如血,将狼居胥山染成一片赤红。英烈祠前的血迹在暮色中泛着暗光,十七具无头尸身被整齐摆放在庙前,头颅则被装入木匣,准备运回北京,在历代帝王庙前筑“京观”。
观礼台上,蒙古王公们大多面色惨白,魂不守舍。巴达礼台吉的手一直在抖,酒盏里的马奶酒洒了大半。塔拉汗低着头,不敢看那血腥的场景。
西域使臣们则交头接耳,叶尔羌使者飞快记录着什么,哈萨克使者眼中满是惊惧——他们终于亲眼见到了这位大明越国公的铁血手段。
张世杰将卢象升的剑交还李定国。
剑身滴血未沾。
“这把剑,”他轻声道,“终于饮够了胡虏的血。”
李定国双手接过,郑重收入特制的剑匣。他知道,从今日起,这把剑将成为新军的圣物,代代传承。
额哲仍跪在原地,呆若木鸡。
他脸上溅了几点血珠,却不敢擦。张世杰从他身边走过时,脚步稍顿:
“顺义王,记住今日。记住这血的味道。大明可以给你荣华富贵,可以让你做蒙古共主,但前提是——”
他俯下身,声音轻如耳语:
“你得先学会,做汉人的狗。”
额哲浑身剧颤,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再不敢抬头。
张世杰直起身,望向西方。
那里,准噶尔使团的营帐静悄悄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他知道,巴图尔珲台吉的使者,一定将今日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公爷,”刘文秀匆匆赶来,低声禀报,“敖汉部那四人,在鹰嘴崖全部落网。他们招供,是受准噶尔密使指使,计划在今晚夜宴时制造混乱。另外……那个跟丢的准噶尔人找到了。”
“在哪?”
“死在了西坡的乱石堆里。一刀毙命,伤口是蒙古弯刀所致。尸体旁有打斗痕迹,但……现场被清理过,很专业。”
张世杰眯起眼睛。
灭口。
而且是在他的地盘上,悄无声息地灭口。
“看来,巴图尔珲台吉派来的,不止一拨人啊。”他淡淡道,“查,从今日所有离开过营地的人查起。特别是……那些萨满。”
“是!”
夜幕降临。
狼居胥山燃起万千篝火,夜宴即将开始。但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祭天时的庄严肃穆,而是混杂着血腥味的压抑与恐惧。
英烈祠前,血迹渐渐干涸。
祠内,新立的牌位前,香火袅袅升起。最中央的牌位上,写着“大明历代御北捐躯将士忠魂之位”,两侧分别是袁崇焕、卢象升、孙传庭等人的灵位。
张世杰独自站在祠内,看着那些牌位。
许久,他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诸位英灵在天,可以安息了。”
“这百年血债,今日讨回了一部分。剩下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
祠外忽然传来喧哗。
亲兵来报:“公爷!科尔沁部巴达礼台吉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告,关乎准噶尔与沙俄密约!”
张世杰转身。
火光映照下,他的侧脸在牌位阴影中半明半暗。
“带他进来。”
悬念结尾
夜风穿过英烈祠,吹动长明灯的火焰,明灭不定。
祠外,巴达礼台吉跪在血渍未干的石阶上,额头顶地,浑身颤抖。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让整个科尔沁部陷入万劫不复——但也可能,是唯一的生路。
更远处的黑暗中,几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滑下山坡,消失在茫茫草原里。他们怀中揣着沾血的密信,信上用蒙文写着一行字:
“明公已献俘祭庙,血洗圣山。时机将至,速做准备。”
狼居胥山的夜,深了。
但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