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李定国低声道,“准噶尔那边……要不要提前做些准备?”
张世杰望着跳动的火焰,缓缓摇头:“还不是时候。我们刚平定漠北,需要时间消化。巴图尔珲台吉也忌惮我们的兵威,只敢在暗中搞小动作。真正撕破脸,至少要等到他把卫拉特各部完全统一。”
“那我们就这么忍着?”
“忍?”张世杰笑了,“当然不。他搞他的小动作,我们搞我们的大建设。等漠南屯田成功,河套变成塞上江南,我们的边军粮草充足,兵强马壮……到那时,就不是他来找我们,而是我们去找他了。”
李定国眼中精光一闪:“主公是说……”
“西域。”张世杰吐出两个字,“丝绸之路要彻底打通,准噶尔是绕不开的障碍。但这事急不得,得一步一步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漠南屯田搞好,把基础打牢。”
他走到案前,铺开一张空白舆图,提笔在上面勾勒。
“你看,河套平原在这里,归化城在这里……我们要在这里修渠,在这里筑城,在这里设仓……三年,只要三年,这里就会变成北疆最坚实的粮仓、最稳固的屏障。”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一条条线、一个个点逐渐成形,仿佛一张未来的蓝图。
李定国看着,心中涌起一股豪情。他跟随张世杰十几年,从京营小卒到镇北侯,灭流寇,平辽东,定漠北……如今,又要参与这旷古未有的屯田大业。
这江山,真的在一点点改变。
帐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亲兵掀帘而入,单膝跪地:“启禀国公爷,京城六百里加急!”
张世杰心头一紧:“讲。”
“苏行长急报:江南三大钱庄联合,拒收‘丝路银元’,并放言要挤兑皇家银行在江南的分号!”
帐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李定国脸色骤变:“他们敢!”
张世杰放下笔,神色却异常平静。他早就料到,漠南屯田触动的不仅仅是蒙古旧贵族的利益,更是江南那些靠土地和传统商业赚钱的士绅集团的利益。
银行、银元、屯田、水利……这一整套新政,正在从根本上动摇旧时代的根基。
反抗,是必然的。
“定国,”他缓缓道,“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安心种地啊。”
“主公,要不要我回京一趟?”
“不必。”张世杰摇头,“苏明玉能处理。江南那些人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我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眼前的事做好。”
他重新拿起笔,在舆图上重重一点:“任他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这漠南的田,我们种定了!”
笔尖落下之处,正是黄河那道即将开挖的渠口。
夜色深重,黄河的咆哮声隐隐传来,仿佛大地深处躁动不安的力量。
而更远的西方,阿尔泰山脚下,另一双眼睛也正望向东方。
烽烟将起,不止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