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相踱步过来,像是踢皮球般将那头颅踹飞出去,滚入街角的黑暗之中。
「这长安城里怎么会有妖物出现。」
这马背上之人的确不是人,而是一只妖,一只三境的猿妖。
自上古之后,妖族与人族的居住地早已相隔万里,寻常妖物根本不敢踏入人族城池,更别说这种连五境都未达到,尚未完全化形的妖物。
路长远眯起眼睛。
「欲魔霍乱人间,妖族也想来分一杯羹么?」
「天塌下来了有高个子顶著,这种事情还不是如今的你我可以管的,先去杀了那状元郎,与妖勾结,他定然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苏无相拍了拍猿妖的马,自不远处拿了两个人家不要斗笠:「走,既然这状元郎的爪牙都冒头了,这状元肯定也出现了,既要去青楼抢窑姐儿,那此刻定然在青楼。」
一个翻身上了马,苏无相又道:「我的马死在了鬼道人的手里,暂时就用这一匹吧,你也上马,我们去青楼,我有预感,那状元不好对付。」
路长远带上了斗笠,不多言语,也骑上了白马。
「让公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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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裙小仙子咬牙切齿。
她和裘月寒本打算联手教训路长远,没想到路长远心生警觉,直接离开了妙玉宫。
两人晚上扑了个空。
裘月寒将自己柔顺的发拨弄好,倒是不生气,只是心想著。
就师妹你这个恐怖的手段,是个男人都要跑的。
「师姐?」
黑裙仙子侧过脸,轻轻的道:「师妹再与我说说与他的故事。」
裘月寒想知道还是凡人之时的路长远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是如今这副风轻云淡,长的好看不干人事的模样。
夏怜雪倒也不藏私。
「公子以前啊,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他是个郎中,就在镇子里面开了个医馆,治好了不少人,那些瞧不起病的人公子还会免费给他们看病开药。」
裘月寒的脑中不由得浮现了一个好看的少年,在午后悠闲的,细致的包著药草的模样。
怪善良的。
夏怜雪嘟起嘴:「而且公子可聪明了,那些免费治病了的病患,都得用身体来偿还医药费呢,有时候是帮公子晒药,有时候是陪著公子一起去山上采药,哦,公子还不允许我靠近药材,说有些药材对女孩子的身体不好。」
小仙子似又说:「不过公子最多的时候应该是坐著摇椅在老树下读书,明明那时候还是个少年郎,行事就跟个老头子似的。」
裘月寒听著听著,暖意就慢慢泛起,将路长远离开的那一丝寒驱散了。
一向清冷的月仙子也不由得泛起唇:「他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我以前还给公子买了许多书册,希望公子考个功名呢。」
「他?考功名?」
路长远倒是没有穷苦书生的烦恼,毕竟当年的夏语棠家里极为有钱,要什么书隔壁的少女都会给他买来。
夏怜雪托著香腮,也想起了很久以前的记忆:「后来有一天晚上,我偷偷的钻进公子家,见到了公子秉烛夜读。」
烛光照著影子在油纸窗上,少年的影子捧著书,半晌轻柔的翻过一页。
一盏油灯明月夜,寒窗挑读著新书。
夏怜雪无奈的笑了出来:「结果我推开房门,这才发现公子手中拿著的不是我给他买的书籍,而是几个话本子,讲的是什么爱恨情仇的故事。」
小仙子的语气失落:「公子说他不是读书的料子,看书就好像在看天书,明明我以前还做过梦,梦见公子高中状元了,回来娶我,十里红妆哩。」
裘月寒不太理解小仙子的想法。
她觉得路长远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是会读书的模样,他就应该一人一剑杀穿整个乱世才对。
幸亏没读书,真读书了长安道人就胎死腹中了。
知识果然改变命运。
裘月寒有些羡慕夏怜雪能陪著路长远过了十数年的凡人生活。
「师妹竟还会做这种梦?」
「是呀,状元多威风啊,我家以前的那边说状元就是星星下凡呢。」小仙子说的若有其事一般,仿佛真看见了路长远当状元的模样。
裘月寒似想到了什么:「前些年我去执行斩妖任务的时候,去过一次魏朝,恰好遇见了那一年的状元。」
夏怜雪来了兴致:「什么样的,是不是高头大马,胸带红花,头戴冠冕游街?我梦里的公子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