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行规规矩矩的,可不敢在这里炸毛,至于他们之间谈论的,实际上都是他们所知道的,但不是自己知道的。
他要汇报的,也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就...陈知行有一种错觉,他们讨论的,根本就不是这件事似的。
算了,陈建国也不让他说话,一个劲的眼神警告自己,看起来,等会还得跟老师聊聊。
从客厅,聊到书房。
陈知行又不是看不出来人家是专门避着自己的,所以撇了撇嘴,肯定也没有上去啊。
半个小时之后,郑老和陈建国这才下楼,招呼陈知行离开。
“老师。”
离开小院子之后,走到内部的道路上,陈知行还是没忍住。
“邓容她...”陈知行刚开口,却被郑老打断了。
“回去说。”
郑老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疲惫。
想想也是啊,这么大的年纪了,这个点了还没休息...
回到郑老的院子后,进入房间之中,地暖和暖气双重温度之下,陈知行才感觉好了一点了,外面是真的冷。
“你想说什么?”郑老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茶之后,这才开口说道。
“她的死,和他们有关系!”
老师年纪大了,她的名字...他也不敢说了。
陈知行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确定?”
老人声音很轻,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
陈知行看见老师手背上的老年斑在灯光下格外明显,像雪地上的枯叶。
他在转头看着陈建国这位书记。
陈建国深吸了一口气:“是的,有关的新证据已经提报了并且上报了组织,我们这边还没来得及和公安部同步消息,明天一早消息同步。”
“江志恒账本里明确记载了有关的字眼,所以”
陈知行从内袋取出复印件,指着那行褪色的钢笔字:“您看这个抚恤金的备注。”
郑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陈建国连忙上前拍背,却被老人挥手制止。
“也就是说,邓容的死,不单单是因为长天,引子其实是在这边,对吧?”
陈知行沉默了一下,旋即点头,但又摇头。
“老师,现在我们并不清楚,毕竟您也知道了,没有事实依据的事情不能乱说的...”
郑老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许久之后,他才说出几个字:“勿谓言之不预也。”
“既然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陈建国同志,你们这边肯定会有相应的决策,所以你们的工作,我就不随便插手安排了。”
“从现在起,陶伯谦、徐广元交给我,但凡这两人动手,我就出手,直接按死!”
“北湖,我只给你们两个礼拜的时间,如果两个礼拜之后,你们还找不到什么证据,那我就直接洗地了。”
“至于那几位,我去跟他们交涉。陈书记,你负责具体执行就行了。”
郑老语气中都带着冷漠之色,他眼中带着冰冷之色,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凌晨四点的西山别院,松涛声裹挟着雪粒拍打窗棂。
陈知行望着郑老映在窗上的剪影,那佝偻的轮廓此刻绷得像张拉满的弓。
老人突然转身时,案头台灯在他眼底投下两簇跳动的火苗。
“知行。”
郑老的声音带着沙哑:“当年邓容的尸检报告,你看过全本吗?”
陈知行喉结滚动,公文包里的档案袋突然变得千斤重。
他当然看过,那些被红笔圈出的针孔照片,手腕处密密麻麻的针眼,法医标注的生前遭受持续性药物控制的铅字,每个标点都刻在他视网膜上。
“老师您早就...”
“我老了,不是瞎了。”
郑老抓起紫砂壶斟茶,壶嘴却在剧烈颤抖。
郑老长叹了一口气,一瞬间好像又苍老了很多,抓着茶壶的手都在颤抖着。
“行了,我累了,你们回去吧。”
“你们按照原计划行动吧,有些事情不是你管的,我也不想多说。”
“你得记着,你是我的学生。”
郑老挥了挥手,神色之间已经非常疲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