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常欢自然?是不信的,这枚玉坠顾明鹤也佩戴了好几年,屡次随他出入沙场,都未见任何磨损的迹象,偏偏在今晚无?故裂开。
楚锦然?也道?:“明鹤说得没错,这玉本就残缺不全,即使工匠手艺再好,也难恢复其原貌。残玉复碎,不足为奇,你莫要多疑。”
顾明鹤接道?:“听话,回马车歇息罢,咱们继续赶路。待请来援军,他就不会有事?了。”
楚常欢木讷地点了点头,抬眸时发现顾明鹤面色苍白如纸,心头一凛,担忧道?:“明鹤,你受伤了?”
顾明鹤微笑道:“没有。”
野利良祺那一箭伤了他的肺腑,似今夜这般奔波,于他的内伤终究是不利的。
楚锦然?劝道?:“明鹤,你去陪他,到了凤翔府再仔细休整一番。”
顾明鹤望着楚常欢,见他没有拒绝,便点头应道?:“好。”
天光渐明,姜芜把?马车誊出来,让楚常欢与顾明鹤带着孩子回车内歇息,她则坐在车辕,和?车夫一道?驾着马车向东而行。
车马至熙州时,顾明鹤借官府的信使向皇城汴京送去了一封急信,一并向驻军凤翔府的秦凤路经略安抚使郭翼投了份援书,盼其能加急驰援兰州。
自熙州辗转来到秦州,又耗费了两日之久,盛夏时节的西北日光颇为强烈,白昼行车实为煎熬,抵达秦州后,楚常欢毫无?征兆地大病了一场,断断续续高热,没日没夜昏迷,瞧了好几个大夫,灌了几贴药都不见效。
后来一位老郎中为他把?了脉,言其乃忧思过度,又加之中了暑,故而才会如此。
送走郎中,顾明鹤立刻托人从?秦州衙署要了一盆冰替楚常欢降暑,旋即盛一碗熬好的药汁,舀一勺含在嘴里,继而掰开他的唇,轻轻渡入他的口?中,反复数次方将一碗药喂尽。
顾明鹤瞧着那张惨白的脸,又看向空荡荡的药碗,不禁叹息了几声,低语道?:“欢欢,你快些醒来罢,莫让我担心。”
语声未落,竟见昏迷之人的眼角渗出了一滴泪,他忙伸手揩了去,忧声道?:“娘子,别睡了,睁开眼看看我。”
也不知楚常欢是否听见了他的呼唤,不过瞬息便已醒来,浸满眼泪的眸子紧紧注视着他:“靖岩……”
顾明鹤心口?一紧,却没纠正他的称呼,反而紧握他的手,应道?:“欢欢。”
这声称呼令楚常欢清醒过来,眼角的泪却溢得更汹涌了。
他挣扎着起身,一头扎进顾明鹤怀里,泣不成声地道?:“明鹤,我梦见他了……我又梦见他了……他拖着残肢断臂朝我走来,血糊了一身,无?一处皮肉是完好的……”
顾明鹤怔在当下,良久才搂住他,轻抚他的脊背,宽慰道?:“老人常说梦是反的,梁誉定会平安无?事?。”
楚常欢不止一次做如此血腥的梦,此前他都未放在心上,偏偏如今的兰州危在旦夕,教他如何不担忧梁誉的生死??
微顿半晌,他问道?:“郭大人出兵了吗?”
顾明鹤点了点头:“秦凤路的十八万兵马已拨了五成前往兰州,待圣上收到急信后,亦会派兵增援。”
楚常欢道?:“可?我总是心神难宁,天都王手里有成千上万的火药……”
“纵他有火药千万,也会有用尽之时,别去想那么?多。”顾明鹤揉着他的肩,温声道?,“你现下身子虚弱,需要放宽心静养,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