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咽,终是在昨晚接受了梁誉已死的事实。此番吊唁,姜芜亦陪在他左右,主仆二人?皆着素色白衣,姜芜眼角通红,俨然是刚哭过一回。
梁王出?殡在巳时一刻,眼下时辰未至,棺椁仍停在堂中。
楚常欢一宿未合眼,面容甚是憔悴,王府长史官见到他时愣了瞬息,将?那句“王妃”压在舌下,好半晌才拱手道:“楚少君。”
这位长史官在梁府待了二十?余年,自辅国大将?军梁佑离世后,便一直尽心?尽力侍奉着梁誉,楚常欢与梁誉的那些?纠缠他俱都看在眼里。
去年梁誉奉旨调往河西平乱,这位金屋藏娇的王妃便是在那时逃走的,后来听说王爷在应天府寻到了他,并将?他带去兰州了,年底就有消息传回京城,道是王妃为王爷诞下一子。
如今见到楚常欢怀里的幼子,长史官顿时了然,奈何府上宾客满座,皆是为王爷送灵的官吏,他不便明?着唤那稚儿一声“世子”,只得忍痛道:“少君前来祭拜,小人?不胜感?激——少君这边请。”
楚常欢抱着孩子随他来到灵堂,四?角的长明?灯将?那具棺椁映照得分外锃亮。
长史官请来三炷香递给楚常欢,正欲替他接过孩子,忽闻楚常欢道:“此子乃梁王世子,理当为父守孝。”
他没有刻意压低嗓音,院内众人?全听清了这番话。
楚常欢和顾明?鹤回京时,人?人?都当这个孩子是他与顾明?鹤的骨血,如今甫然明?示其身份,顷刻间,满堂哗然,议论纷起。
长史官亦为之惊愕,顿了顿,细声说道:“王妃,这合适吗?”
楚常欢道:“当初河西危如累卵,王爷为寻生机,不惜以命相博,将?我和嘉义侯送出?兰州城谋求援兵。临别?时,王爷特意将?世子托付于我,而今王爷出?殡,世子自当扶灵相送。”
如此当口,无人?去辩他这番话的真伪,至于眼前这个模样?酷肖楚常欢的孩子究竟是不是梁王殿下的种,也没人?敢置喙。
长史官眼中噙泪,对?他深深一揖:“少君大义。”
未几,王府的仆从立马为小世子赶制了一件孝衣。
至巳时一刻,道士唱诵祭文,为梁王起灵送葬。
按祭祀习俗,起灵时当由孝子执孝棒、摔瓦翁,而今世子年幼,王府长史官便向礼部官员提议,让楚常欢代为行事。
众人?皆知顾、梁两家?世代不睦,至嘉义侯与梁王这一代尤甚,即便楚常欢曾与梁王有过一段孽缘,可他现在到底是顾明?鹤的男妻,怎可替梁王世子奉礼?
礼部侍郎陈远道当即回绝了这个提议,长史官正犯难,恰逢几名宫廷内侍来到王府,为首那人?道:“宣太后口谕——梁王薨,世子冲龄,弗胜缞绖,未克执丧,今以楚常欢摄奉!”
自楚常欢携幼子来到梁王府时起,太后便已知悉一切,也明?白了他此行的意图。为免礼部的人?行事迂腐,太后特意命人?来王府宣旨,令他和孩子顺利为梁誉扶柩。
陈远道不敢忤逆太后懿旨,故而未再阻拦,命人?将?孝棒交由楚常欢,随后立马有人?朗声道:“时辰到,起灵——”
霎时间,八人?抬棺而起,王府上下哭声震天。
长史官抱着晚晚走在楚常欢身后,行至府门前,便见楚常欢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