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汗水,笑着说:“何医生,咱回去吧,我娘肯定把早饭做好了。”
回去的路上,雨停了。太阳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在湿漉漉的田野上,泛着亮晶晶的光。何雨水走在田埂上,脚下的布鞋软乎乎的,是张奶奶做的那双。她看着远处的玉米地,叶子上的水珠滚落下来,砸在泥土里,像在孕育新的希望。
路过公社大院时,看见王院长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封信,见她回来,扬了扬手里的信:“你姐寄来的,说傻柱在厂里评上先进了,奖了个搪瓷缸子,给你留着呢。”
何雨水接过信,拆开一看,姐姐的字迹龙飞凤舞:“雨水,家里都好,别惦记。爹说你现在编的竹筐比许大茂还像样,等你回来,咱院里给你摆庆功酒……”
她看着信,忽然笑了,眼角却有点湿。她想起自己刚下乡时,总惦记着回城,惦记着检验科的试管和针头,现在却觉得,这泥土里的日子,比任何实验室都来得鲜活——张奶奶的布鞋,栓柱的后背,小伙子们的门板,还有老乡们眼里的盼,都是她舍不得的牵挂。
秋风拂过玉米地,“哗啦啦”的响声里,像是藏着无数个故事。何雨水把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兜里,然后挺直腰杆,往卫生院走去。她知道,只要这田埂还在,只要老乡们还需要她,她就会一直走下去,一步一步,把脚印踩在这片土地上,踩出属于自己的,踏实的痕迹。
药房的窗台上,那盆张奶奶送的仙人掌开了朵小黄花,在晨光里,亮得像颗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