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林闲终究不是那种头悬梁锥刺股的苦行僧式书生,在他看来,劳逸结合张弛有度方能持久。
备考之余,他自有其一套逼格拉满的放松之道。
这日林闲正斜倚在软榻上,一边翻阅《孟子》一边信手拨弄吉他琴弦。
当读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时,他指尖流淌出的并非清雅古琴之音,而是一段低沉有力的布鲁斯即兴,仿佛那“浩然之气”并非虚无缥缈,而是可感可触的磅礴力量。
林承宗轻手轻脚走进来为他续上热茶,看到父亲这般“不务正业”的样子,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担忧。
“爹!”
林承宗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您这般……白日弹这西洋乐器,晚间又常去厨房钻研那火锅底料……虽说劳逸结合,但眼下春闱在即,是否……是否有些过于闲散了?若是让外人知晓,恐有损您解元公的清誉啊。”
林闲闻言并未动怒,反而微微一笑放下书卷。
他将吉他轻轻置于一旁,随后笑道:“宗儿,你过来坐。”
林闲指了指旁边的绣墩,待林承宗坐下后才缓缓道:“清誉?呵呵,为父的清誉,何时需要靠‘头悬梁锥刺股’的苦相来维系了?”
他拿起茶杯,轻呷一口笑道:“那些腐儒皓首穷经,读了一辈子书,除了练就一身酸气,可曾读懂半分经世致用的真谛?他们眼中的清誉,不过是画地为牢,自欺欺人!”
“好像…也对…”
林承宗摸了摸头,若有所思。
林闲喝了口茶,继续点化自家奔小子道:“你可知何为真正的‘格物致知’?非是埋首故纸堆,而是要以天地万物为书卷,以百工技艺为注疏!”
他站起身负手踱步,气势全开道:“我读《孟子》养浩然之气,便以这吉他之音律,体会其‘至大至刚’的意境!我研《尚书》知治国艰难,便以这火锅之五味调和,感悟其‘允执厥中’的平衡之道。我习《孙子兵法》通晓机变,便以这商海浮沉周旋诸王,实践其‘奇正相生’的谋略!”
他猛地转身,直视还有些懵懂的儿子:“宗儿记住!真正的学问从不在书中,而在天地之间!真正的能力,不是背下多少圣贤言,而是能解决多少实际问题!你爹我弹琴能悟道,烹油能知理,这便是‘一理通,百理融’。这,才是读书人该有的格局和气象!那些死读书的,给他们十年,也赶不上为父弹一曲吉他、炒一锅底料所悟之深!”
林承宗被父亲这一番离经叛道却又道理十足的言论震得心神摇曳,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可是……父亲,毕竟春闱在即,考官们或许更看重正统……”
良久,
林承宗深吸一口气,讷讷道。
“正统?”
林闲嗤笑一声,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傲然:“何为正统?金榜题名就是正统!能为朝廷办实事、为百姓谋福祉就是正统!我林闲就算抱着吉他进考场,写出的策论,也能让那些老学究拍案叫绝。因为我的文章里,有市井烟火,有边关烽火,有工匠巧思,有这人间百态!而不是他们那些从故纸堆里扒拉出来的、早已发霉的迂腐之见!”
林承宗竖起大拇指,由衷赞道:“爹!不愧是我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