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不韦瞥了他一眼,比起童正生下来就是乡绅公子,他却是自布衣出身,虽也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什么同情弱者的‘善人’,可有些事却看得分明,看了眼面上满是不屑笑容的童正,他提醒他道:“你眼下当然能说‘她们想的太美了’,不止你能说,周围所有人,尤其那些村民笑话‘她们想的太美了’笑话的比你我更甚!”
“所以说,真是卑劣啊!”童正闻言笑道,“穷山恶水出刁民,富长不长良心我不知晓,或许会被种种形势逼的不得不长这良心,可穷生奸计这个……我看着刘家村……倒是深以为然。”
童不韦自始至终脸上都没有什么笑容,更没有似童正一般在笑,只是吃了一口手里的包子,说道,“若是她们反将你耍了,村民也好,你也好,都不会觉得‘她们想的太美了’,而是笑你‘偷鸡不成蚀把米’‘机关算尽’‘身体羸弱是心恶多算计的报应了’。”
“你能笑她们,是因为你将她们算计了,之于你来说,她们便是死的。”童不韦继续说道,“这同你我二人在那位大人手里是死的,所以这般老实、乖巧以及听话没什么两样。”
“若真是能将我算计了,我自是技不如人,愿赌服输了。”童正笑的漫不经心,“谁让她们没这个本事呢?”
这话听起来虽然不是什么好人说出来的话,却还算磊落。可童不韦却是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戳破了他这‘磊落’的谎话:“当真会愿赌服输?而不是各种不讲‘江湖道义’‘不择手段’‘投机取巧’的想办法蒙骗不肯认输?亦或者用各种见不得光的手腕赖账?”
童正听到这里,也笑了:“同一屋檐下,我的心思果然瞒不住你。”
“瞒不瞒得住我都无妨,左右你我之间……差别也没那么大到能互相玩弄对方,而是彼此心知肚明。”童不韦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我昨日以为在那位大人的算计中,我是因为聚宝盆的死,而有了活命的机会的。眼下看了却是觉得……或许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你……当真跟那聚宝盆极其类似。”
“我记得你说过聚宝盆似你。”童正说道,“所以你我二人还是像的。”
“确实像。”童不韦点头,又舀了一勺碗里的胡辣汤,说道,“只是比起你和聚宝盆这般顺利,我是吃过亏的,所以比起你等……我更老实,也更听话,更谨慎些。”
这话是难得的真话,童正自然也知道,闻言当即向他道谢‘受教了’,可有些事听到同真正感受到是两回事。
不曾吃过亏的人,总是狂的。
童不韦将碗里的吃食吃干净,瞥了眼童正碗里还剩了小半碗的馄饨,比起吃过亏的他吃饭也好,做事也罢,总是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要务尽,不留一点剩余来,童正和聚宝盆显然并没有这般看重这个。
垂下眼睑,童不韦说道:“我要出门了!”
“我送你。”一点也不介意碗里有剩余的童正起身,瞥了眼外头心不在焉的奴仆们,笑道,“给他们点时间去偷那狐仙,去蜃楼堵堵胡八他们,先时一直没有机会,眼下总算是有了,也正好看看那些工匠说的‘在蜃楼中不惧暴民’是不是真的。”
有些话,即便是那些工匠老师傅的徒子徒孙也未必知晓,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会永远烂在肚子里的秘密。那一座座蜃楼对外也好,对内也罢,说的都是‘堪比攻城’般坚固,旁人听了只以为是贵人谨慎,怕出事,却不知贵人谨慎怕出事不假,可是他们怕的不止有天灾,还有人祸。
所以,那一座座蜃楼在建造之初除了应对天灾之外,还有‘不惧暴民’的人祸。
真是……好个避险避祸的福地啊!
外人以为那海市蜃楼的名字不吉利,虚幻的很,可造的是避险避祸的躲避之地啊!还有什么避祸之地能比让旁人永远够不着的海市蜃楼更安全的呢?
剑走偏锋的风水大阵可不仅仅只有村祠里那有石入口、有口难言的石头,那海市蜃楼同样是一出剑走偏锋的风水大阵!
只不过同样剑走偏锋,似‘阴庙’‘横财’般危险的风水大阵,村祠里的‘有石入口,有口难言’他们寻常乡绅虽然不敢说不遭反噬,却也未必驾驭不得;可那海市蜃楼就不一样了,造的时候,那些‘大师’也好,还是精通此道的童不韦也罢,都曾说过这风水大阵极险,‘非大贵之人’决计压不住,便是大贵之人也常遭反噬。
“那个海市蜃楼的风水大阵……是不是真的容易反噬?”童正起身跟上了童不韦,想起这些忍不住问道。
也不知道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