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中,晚风拂过万千苇杆,发出沙沙轻响。
月光如水,将丛丛芦苇镀上一层银边。暗香在夜色中浮动,混合着泥土与灵草的气息。
两道身影在四象匿藏阵中纠缠。
仅仅片刻,彭臻体内的尸毒便已祛除大半。
“我的毒已解得差不多了。“他声音低沉,指了指藏尸袋,“你回去吧。“
“你这人好生无趣,用完就赶人走?“话虽如此,乔幼薇还是乖乖钻回了袋中,只留下一声轻哼在夜风中飘散。
彭臻重新闭目调息。
外界风云变幻,此刻静观其变方为上策。
三十里外,一道血色遁光划破夜空。
萧天绝面如金纸,额头青筋暴起。
他疯狂催动体内所剩无几的法力,身形在空中忽隐忽现。身后那道青色剑光却如附骨之疽,始终保持着恒定距离。
“该死!“
萧天绝咬牙咒骂,真是没想到一出鬼方秘境就被人给堵住,怎么会这般倒霉。
又飞遁十里,萧天绝终于力竭。
他猛地停在一处山崖上,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形。丹田内灵力枯竭,经脉灼痛如焚。回头望去,那道青色剑光已至百丈之内。
“完了……“萧天绝眼中闪过绝望与不甘。
现在他法力枯竭,再无一战之力。
剑光落地,化作一名青衫男子。
谢沧行面容平静,眼神却冷如寒潭。他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萧天绝心尖上,无形的威压让周围空气都为之凝滞。
“把鬼方之印交出来。“谢沧行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入耳,“然后回宗门戒律堂领罚。“
萧天绝惨笑一声,就算有万般不甘,如今也别无选择。
他颤抖着手摸向储物袋……
就在此时,天际忽然传来一声长啸!
一道黑色遁光瞬息而至,落在两人之间。
来人身披玄色大氅,面容隐在兜帽阴影中,周身散发着不弱于谢沧行的强大气息。
萧天绝瞳孔骤缩,伸向储物袋的手僵在半空。
“把鬼方之印交给我。“黑衣人声音嘶哑,“你还有一条活路。“
谢沧行眉头微皱:“阁下何人?“
“道友无需知道。“来人正是崇德派影堂首座莫问天。
他转向萧天绝,“你已背叛宗门,回去必死无疑。跟我走,可保性命。“
萧天绝喉结滚动,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鬼方之印已经被他取出捧在手中,却不知该交给谁。
谢沧行忽然笑了:“你说得对,我确实不需要知道。“
话音未落,一道青光自他袖中飞出!
忘机剑出鞘的刹那,方圆十丈内的芦苇齐齐断裂。剑身通体如玉,剑锋处却有一线血红,在月光下妖异非常。
莫问天脸色大变,急忙祭出一面青铜古盾。盾面符文闪烁,形成一道厚重光幕。
“狂妄!“莫问天厉喝,“今日便让你知道天外有……“
他话音戛然而止。
第一剑,青光如电,青铜盾上裂纹密布。
第二剑,血线暴涨,剑锋过处,人头飞起!
莫问天的无头躯体晃了晃,轰然倒地。
鲜血喷涌而出,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紫色。
萧天绝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他高举鬼方之印,额头抵在冰冷岩石上,浑身颤抖如筛糠。
不愧是癫剑谢沧行,斩杀同阶修士如同杀鸡宰羊一般。
远处,数道遁光陆续赶来。
为首的铁卷真人鲁元看到莫问天尸首,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莫问天自视太高,却不知自己才是真正的井底之蛙。
鲁元如实向莫问天汇报了一切,没有半句谎话,只是刻意“忘记”汇报谢沧行的实力。
谢沧行收剑,抚衣……
月光下,他的身影挺拔如松,青衫上不染半点血迹。
……
洛河之畔,芦苇当中。
四象匿形阵内,青烟缭绕,符文流转,将外界的窥探尽数隔绝。
彭臻盘坐阵眼,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他体内尸毒早已祛除殆尽,却仍保持着打坐姿态。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