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臻的修为至今仍停留在金丹初期，即便他已成功融合了宝树天尊，也不过勉强攀升至金丹大圆满之境。

事实上，即便他修炼至金丹后期，借宝树天尊之力所能触及的极限，也依旧只是大圆满。

想要凭此拥有堪比元婴期的法力，几乎不可能。

金丹修士中，固然有些依靠外力结丹、甚至连小天劫都不敢面对的庸碌之辈。但元婴老祖，无一不是历经天劫洗礼、从生死间杀出的存在，绝无善类。

当然，也并非完全没有例外……

譬如那个名叫“古尔扎”的家伙，凭借远古巫术与驳杂妖力勉强跨入元婴门槛，恐怕就是这一层级中罕见的劣质品。

如今的彭臻身负宝树天尊，说不定……还真能与他碰一碰。

东海之上，一道青色遁光正破空疾驰。

以往的彭臻绝不敢以如此速度长时间飞越海域，那样极易导致法力迅速枯竭。可如今，他体内法力循环不绝，恢复之速比往日快了十倍有余。

曾经需要谨慎控制的极速飞行，在宝树天尊加持之下，已可肆意挥霍。

不过小半日功夫，彭臻已抵达太渊边缘的茫茫汪洋。

此处虽未真正进入太渊，海深却已极为惊人。

他手中托着那面“双极海仪”。罗盘中央，一绿一红两根指针，竟同时指向同一方位。彭臻驾驭遁光，绕着所指的中心缓缓转了一周——双针始终稳稳定向那一片空荡海域的中心点，分毫不移。

那里没有岛屿，不见暗礁，唯有海水幽邃如墨，向下望去，只觉深不见底，仿佛直通幽冥。

彭臻目光沉静地注视海面。绿针指吉，红针定厄，双针同指一处，昭示着极强的存在蛰伏于此。

他几乎可以确定：古尔扎，就在这片深海之下。

要找他“玩玩”吗？

呵呵……还是算了。

彭臻虽然如今实力大进，但二者之间仍存有难以逾越的鸿沟。此时贸然出手，无异于自蹈死地，绝非明智之举。

他今日之所以会来到这片海域，实属已经找不到“目标”了

东海之上，已再难寻觅其他人皮海妖的踪迹。

曾经遍布整个东海范围内的蜕人族，如今已尽数收缩至这百里方圆的水域之内，如同缩进硬壳的乌龟，牢牢簇拥在古尔扎周围。

十余年来，彭臻不曾停歇的清剿与追杀，终是将它们逼至这最后的巢穴。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黏腻，仿佛深海幽暗处延伸而来的神识，骤然锁定了彭臻。

是古尔扎！

他察觉到了自己。

元婴级别的强大神识已经将他锁定。

彭臻并未惊慌逃窜，反而运转法力，身形徐徐升向更高处，目光沉静地投向下方异动之处。

曾经的灭妖盟一群金丹真人驾驭云舟就能从古尔扎的手中逃出升天，可见此人的速度绝不是其长项。

海面轰然破开，一艘巨大的沉船被无形之力托举而起。

船身覆满厚重珊瑚与海底沉积，舷木朽烂，浑浊的水帘不断滴落。而在沉船最高处，一道扭曲的身影巍然屹立。

正是古尔扎。

他身披一件污秽不堪、沾满海底淤浊的宽大道袍，样式古老诡异，仿佛自某个被遗忘的道观深处打捞而出。脸庞涂抹着大片晕染的惨绿与暗红油彩，勾勒出非人的图腾。头发并非凡物，而是由无数黏滑蠕动的漆黑触须盘踞堆叠，形成一座歪斜而令人眩晕的冠冕。

古尔扎缓缓抬头，浑浊的黄色眼珠锁定彭臻。他并未立刻发难，反而发出一串湿滑低沉的声音：

“原来……是你。”

彭臻悬停半空，神色不变，只淡然回应：“是我。又如何？”

“那就……留下来吧。”古尔扎张开双臂，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

伴随这声嘶吼，他身后的空间剧烈扭曲，犹如一片被无形之力撕开的腐烂帷幕。

一头巨大无匹、形似八爪鱼的恐怖怪物浮现在虚空之中。

夔渊！

一个曾被麒麟妖圣斩杀的太古妖物。

在这东海猎妖十年，彭臻早已将“蜕人”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这邪物一现，侵蚀理智的疯狂低语顿时充斥耳畔。其庞大扭曲的虚幻之躯仿佛侵占了整个天地，连光线都似被吞噬弯曲，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