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五羊城内的瞒蒙军官,明确要求诸人要以穆克德讷为首,共克时艰。
这道命令,让昆寿在军务上,不得不听从穆克德讷的调遣。
加上他本身就不是强势的脾性,所以一听到召唤,便过来了。
听闻穆克德讷想让他的提标营,担任明日主攻,昆寿并未多言,只是拱手领命:“卑职遵命,这就回去准备。”
这番爽快,既是对上官的服从,也暗含着旗人将领间的默契——毕竟比起叶明琛的督标营,他们才算是“自己人”。
穆克德讷满意地点点头,目送昆寿离去。
这位提督虽然平日里沉默寡言,但胜在听话。
他麾下的提标营,虽不及督标营善战,却也是粤省绿营中的劲旅。
暮色四合,昆寿回到自己营中,立即召集麾下将领。
“传令各营,明日四更造饭,五更出发。”
他转身,语气平静,“告诉将士们,此战关乎朝廷体面,务必奋勇当先。”
帐中将领脸色苍白,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多言语。
翌日,天色甫亮,晨雾尚未散尽。
昆寿亲率两千提标营精锐,小心翼翼地,逼近昨日血流成河的花生地。
空气中还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被践踏的花生苗,蔫蔫地倒伏在泥泞中。
战死的绿营兵尸体、残破的军旗、丢弃的兵刃,随处可见。
令人诧异的是,西军阵地上竟空无一人。
壕沟依旧,土垒尚存,却不见半个西军身影。
连一粒粮食、一颗子弹都未曾留下。
这一切都显示,西军是井然有序地撤离,绝非仓皇的败退。
昆寿不敢大意,派斥候反复探查,确认西军确已撤离,这才快马向穆克德讷报信。
穆克德讷当即亲临前线,站在空荡荡的西军阵地上,眉头紧锁。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在指尖捻了捻,又仔细察看那些工事的构造。
壕沟挖得很浅,刚好够一人站里面放枪,两侧还有排水沟。
土垒也只齐肩高,但是极为厚实,完全能抵御炮弹轰击,且土垒里还有专门的防炮洞。
正当他思量西军撤退的动机时,前出探马疾驰而来,带来了关键消息:
不列滇陆军已在花县西北,与西军援兵交上火了!
“好!好!好!”
穆克德讷抚掌大笑,脸上阴郁一扫而空,
“传令下去,准备围攻花县!”
他当即召集众将,宣布了破格的重赏:
“率先登上花县城墙者,赏白银一千两!有官身者,官升三级!无官身者,直接授正七品把总之职,咨部议叙!”
他顿了顿,环视众将激动的面色,又加重语气:
“第二个登城者,赏银八百两,官升二级!第三个,赏银五百两,官升一级!”
“前十名登城勇士,皆赏银百两以上,另有田宅赐下!”
“凡是今日参战将士,每人先发三个月恩饷!”
“若是破城,城中缴获的财货女子,全赏予将士!”
这道赏格一出,全军躁动。
白银千两,足以让一个普通兵丁,瞬间成为富家翁;
而正七品把总,更是许多底层士卒,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官阶,别提还有田宅赏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少士兵眼神闪烁,心里掂量着赏银与风险。
畏惧虽未完全散去,但整体的士气,总算被这实打实的诱惑,给硬生生抬起几分。
是夜,绿营营地灯火通明,火头军宰杀了随军携带的猪羊,大锅里的肉汤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全营欢声雷动。
穆克德讷亲自巡视各营,见士兵们士气高涨,这才略感安心。
他站在营门口,望向北方花县的方向。
夜色中,县城轮廓模糊,只有零星的灯火在闪烁。
“明日一战,关乎岭南大局啊……”
他喃喃自语,眉宇间却带着一丝难以散去的忧虑。
次日,又是一个晴好的天气。
天刚蒙蒙亮,大军就拔营北进,晌午时分,便兵临花县城下。
远远地,都能听见西北方向传来的隆隆炮声,天空中硝烟弥漫,显然不列滇军与西军的援兵,正激战正酣。
穆克德讷下令在城南扎营,看向花县城墙。
耳闻炮声轰鸣,胸中不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