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阳光刚把侯府的石板路晒得温热,柳氏身边的张嬷嬷就踩着碎步进了凌燕的院子,手里还拿着一本泛黄的《内宅职掌册》,脸上堆着公式化的笑容:“大小姐,夫人让老奴来跟您说个事 —— 府里杂役房最近人手紧,青黛姑娘手脚麻利,夫人想着让她去那边帮衬半个月,等忙完了再回您身边伺候。”
青黛正给凌燕磨墨,闻言手猛地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团黑渍。她抬头看向凌燕,眼里满是急色 —— 杂役房是府里最苦最累的地方,不仅要劈柴挑水,还要受管事婆子的气,柳氏这哪里是 “帮衬”,分明是想把她从凌燕身边调走,断了凌燕的左膀右臂!
凌燕放下手中的账本,指尖轻轻拂过纸页上的字迹,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情绪:“张嬷嬷,我记得母亲刚扶正时,父亲曾说过,我生母留下的陪房丫鬟,由我自己安置,旁人不得随意调动。怎么今日母亲突然要调青黛去杂役房?是我哪里照顾不周,让母亲觉得青黛碍眼了?”
张嬷嬷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连忙摆手:“大小姐这话严重了!夫人也是体谅杂役房辛苦,想着青黛姑娘能干,才特意点她的名,绝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 凌燕抬眼看向张嬷嬷,眸底带着几分冷意,“杂役房缺人手,府里那么多丫鬟,怎么偏偏就挑中我的贴身丫鬟?还是说,母亲觉得我身边的人太多,碍着她打理内宅了?”
这话戳中了张嬷嬷的要害 —— 柳氏确实是嫌青黛跟凌燕走得太近,怕她们查出更多旧事,才想借调走青黛的机会,安插自己的人在凌燕身边。可这话不能明说,张嬷嬷只能硬着头皮辩解:“大小姐,夫人也是为了府里着想,您就别多想了。青黛姑娘去杂役房只是暂时的,等忙完了就回来。”
“暂时的也不行。” 凌燕站起身,走到张嬷嬷面前,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青黛是我生母的陪嫁丫鬟,当年母亲去世前,特意把她托付给我,让她照顾我的起居。如今我身子还没好利索,离不得她。若是母亲实在缺人手,我可以让院里的小丫鬟去杂役房帮忙,青黛绝不能动。”
张嬷嬷被凌燕的气势压得后退半步,心里暗暗惊讶 —— 从前的凌婉懦弱胆小,别说跟柳氏抗衡,就连跟她说话都不敢大声,如今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敢反驳,还句句都拿永宁侯和苏夫人当挡箭牌,让她根本无法反驳。
“这…… 这老奴做不了主,得回去跟夫人商量商量。” 张嬷嬷勉强挤出个笑容,匆匆行了个礼,拿着《内宅职掌册》快步离开了。
看着张嬷嬷狼狈的背影,青黛松了口气,走到凌燕身边:“小姐,您刚才真是太厉害了!要是换做以前,我们肯定只能任由柳氏摆布了。”
凌燕笑了笑,重新坐回桌边:“对付柳氏这种人,不能一味退让,你退得越多,她就越得寸进尺。不过这次拒绝了她,她肯定会更记恨我们,以后我们要更小心。”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小丫鬟的通报:“大小姐,厨房的张妈来了。”
凌燕眼睛一亮,连忙让张妈进来。张妈提着个食盒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喜色:“大小姐,您让奴婢打听的刘太医的消息,奴婢问到了!”
凌燕连忙起身:“张妈快说,刘太医现在在哪里?”
“奴婢问了府里几个当年跟刘太医有过交集的老仆人,” 张妈压低声音,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他们说刘太医被贬斥后,回了苏州吴县的一个小镇,在镇上开了家药材铺,铺名叫‘仁心堂’,还说他跟镇上的一个药材商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