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年纪大了,作为臣子,他把能做的事儿都做完了,陛下又站了出来,借着张居正新政,完善了万历新政,并且指明了大明未来的道路。
所以,冯保无法理解陛下写第四卷的那些只言片语,既然不理解,他就没有去记,而且陛下平素里也多是用前三卷的内容,对第四卷的内容,也有些忌讳莫深。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朱翊钧其实想的很明白,趁着大明开海这波的发展趋势、朘剥海外夷人的红利,赶紧利用手中的工具,对内梳理矛盾,才是朱翊钧这个皇帝的主要责任。
而不是去折腾那个很难实现,当下没有多少人认同的第四卷。
轻重缓急这四个字,朱翊钧又不是老年昏聩了,还是能够拎得清的。
朱翊钧看了许久手中的奏疏,才开口说道:“把黎牙实叫来。”
黎牙实写了一本奏疏,里面的内容是关于费利佩为何变得如此的疯狂,主要集中在了金债券的问题上,本来,西班牙金债券的两次破产,这一次的破产危机,都对大明有着极其重要的借鉴意义。
大明在发行大明宝钞。
黎牙实写这本奏疏,大部分大明人也看不懂,因为大明不是一个债务驱动型的经济体,对于金债券的情况,无法感同身受,只是觉得费利佩大抵是疯了,一个跑到大明要饭的朝贡国,还敢如此的嚣张。
这本奏疏系统性的解释了金债券的运行逻辑。
“臣拜见陛下,陛下圣躬安。”黎牙实五拜三叩首行大礼觐见,他可没有面圣不跪的特别礼遇。
“免礼,坐下说话。”朱翊钧拿着黎牙实的奏疏,眉头紧蹙的问道:“你说的话,朕没看明白,什么叫做实际上金债券永远不会违约,但这次西班牙已经无法承担让金债券违约的代价了?”
“如果永远不会违约,那就不存在违约的风险,为何会有代价呢?”
这句话有些拗口,甚至逻辑上去理解有些困难,一个不会违约的债权,居然要承担债权违约的代价,如此矛盾的说法,让朱翊钧只能亲自召见黎牙实问个明白了。
黎牙实想了想,正襟危坐的说道:“陛下,我们首先来搞清楚借贷的三个主要问题,谁来借钱?谁来还钱?用什么还钱?”
“首先是费利佩在向所有西班牙国民借钱,西班牙国民用白银、黄金购买了这些债券,而还钱则是由新世界的奴隶归还,用富饶银矿的银子和千百年积攒的黄金归还。”
“只要新世界还在西班牙和总督府手里掌控,这个债,迟早有一天能够还上,这也是明明金债券已经破产了两次,居然还能继续售卖。”
“因为费利佩殿下,将部分可以称之为熟地的领土,分给了他的债主们,破产归破产,但为了发行新的金债券,如果不把过去的借贷归还,那不会有人去购买新的债券。”
借了钱一定要还,无论是以何种形式支付,这是借贷的基本逻辑,费利佩的前两次破产,用土地归还了债主。
所以,只要费利佩的冒险船还在新世界开拓,建立新的据点,将据点扩大,消灭当地的夷人,建立足够多的种植园、矿场。
理论上,金债券就可以永远破产、清算、再发行。
“朕明白了,原来如此。”朱翊钧终于理解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