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义乌织造坊就买不到生丝了,谁都不肯卖给织造坊,织造坊的总办、会办、工匠们等着米下锅,邱俊池也是急的百爪挠心,通过百般协调,织造坊还是买到了生丝,但昂贵无比。
原料价格非常昂贵,利润下降,就要被迫向下朘剥,匠人的待遇变差,自然会流失,最终甚至导致织造坊的衰亡,邱俊池当然要急。
邱俊池跑到了金华府告状,金华府非常积极,但最终只抓到了经纪买办。
从人证、物证、书证来看,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个到义乌织造坊谈生意的买办干的,厚利是他自己侵占的,禁令是他联合各大经纪买办们搞出来的。
总之一切都是这个经纪买办利欲熏心,贪得无厌,而他背后的大老爷们,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金华府知府张问达,一看自己的钱袋子义乌,居然被人如此为难,十分积极的告状到了杭州府,巡抚侯于赵自然发函询问宁波府缘由,可是查来查去,和金华府查到的情况无二。
大家都心里跟明镜一样,经纪买办就是下九流,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
邱俊池本来觉得事已至此,总能买得到生丝了,结果还是原来的样子,原料还是非常昂贵,只要一听是义乌口音或者送货到义乌,能收到的回复,就只有连连摆手,生丝商人,连谈都不谈,直接礼送出门。
而且很快,茶叶也买不到了。
历时一年多的时间,邱俊池终于搞清楚了情况,他对皇帝说这件事,也不是让皇帝主持公道,他的想法也简单,就是让皇帝这位天老爷,居中说和一下。
“朕既然知道这件事了,就不会不闻不问,朕会询问清楚,给义乌人一个交代。”朱翊钧给了一个承诺,这事儿他会管,至于究竟怎么管,那就不用邱俊池操心了。
“臣告退。”邱俊池也不知道皇帝会如何处置,但按照风力舆论中的传闻,杀人不眨眼的皇帝,大抵会暴力解决。
邱俊池心里当然有怨气,义乌人,受了一年多的窝囊气,邱俊池不明白,怎么把他们义乌人当倭人一样的整。
“义乌是有功于社稷的,十七万丁口,抗倭平波出了两万的青壮,等同于家家户户出人出力,也等于说家家户户披麻戴孝。”朱翊钧再次重申了他对义乌人的感谢。
卧马岗的金银铜铁煤矿,都是义乌矿工探出的。
“这事儿,朕不会偏听偏信,听邱知县的一面之词,赵缇帅、骆缇帅,把这个生丝禁令和茶叶禁令查清楚,是谁下的令,是谁在执行,查清楚问明白,顺便也看看,是不是邱知县在欺君罔上。”朱翊钧首先出动了缇骑。
这个生丝禁令和茶叶禁令是否存在,缇骑要查,如果真的存在,那就瓜蔓连坐,把敢这么做的人,全都一网打尽,绝不留情。
朱翊钧看着张居正说道:“经济地位决定了政治地位,而垄断产生权力。”
这两句话,都来自于阶级论的第三卷斗争卷,经济地位和政治地位是息息相关的,大明的富商巨贾真的没有政治地位吗?即便是没有爵位,没有官职,他们依然拥有权力,而这种权力来自于垄断。
垄断,就是商品经济下对土地兼并的表述。
权力的本质就是支配,谁能支配他人,谁就拥有权力。
“陛下圣明。”张居正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