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土木之变,就是真实的写照,轻敌冒进,土木堡一战,大败亏输,京营战斗力的快速衰弱,是显而易见的,而且戚继光还举了很多例子,主要是营兵仗着强悍的战力,各种不法之事。
再看这本奏疏,朱翊钧又有了新的感悟,京营为何会变得骄纵,其实就是恃国家之大,矜民人之众这几个字。
国家必须要倚仗京营对外攻伐,百姓要依靠京营来保证自己的安全,皇帝要用兵,就只能调遣京营,没有别人可用,只能用他们,自然会变得骄纵。
“宣大将军来。”朱翊钧拿起了两本奏疏,准备和戚继光好好谈谈。
“臣拜见陛下,陛下圣躬安。”戚继光俯首见礼,去宣见的宦官,并没有说什么事儿,戚继光也没有称病推脱,就自己一个人来了。
戚继光简单看了看周围,以他一贯的经验,周围没有刀斧手,也没有任何埋伏的味道。
“坐,朕把戚帅的两本奏疏找了出来。”朱翊钧手一引,示意戚继光坐下说话,他坐在了戚继光旁边,将手里的奏疏递了过去。
戚继光看了这两本自己写的奏疏,疑惑的问道:“陛下,这奏疏有什么问题吗?”
“戚帅,是真的看花了眼,还是提醒朕,万历维新,军制也要继续变革?”朱翊钧有些好奇的问道,朱翊钧怀疑自己被演了,戚继光盯着龙袍看的这个举动,有点不太符合戚继光谨慎的性格。
他的一生,是如履薄冰的一生,这眼看着要走到彼岸了,突然来这么一下,朱翊钧下意识的认为,戚继光在演他这个皇帝,提醒皇帝,军制变革必须要推进,防止京营骄纵。
戚继光错愕了一下,自嘲的笑了笑摇头说道:“陛下,臣若是有想法,一定会面奏陛下,臣老了,确实是看花了眼。”
“人就这样,很是善变。”
他甚至有些庆幸,就这种事,发生在别的皇帝身上,别说推心置腹的信任了,不埋伏五百刀斧手,都是皇帝心怀宽广,圣恩浩荡,而他效忠的陛下,居然下意识的为他找了个合适的理由。
到这个时候,陛下把冯保、张居正、戚继光三个人的提醒都忘干净了,这三位,总是告诉朱翊钧,人是靠不住的,因为人是极度善变的,人甚至不能共情以前的自己。
“朕倚先生、戚帅文功武治,才有了今日之盛,京营兹事体大,不来这么一下,朕无论如何也无法下定决心继续改制。”朱翊钧之前就否定了戚继光边军野战营兵建设的奏疏,他如此作为,提醒皇帝,就解释的通了。
戚继光再摇头说道:“谢陛下厚爱,臣惭愧。”
看花了眼就是看花了眼,给自己找个理由遮掩,反而有欲盖弥彰的嫌疑,导致君臣滋生间隙,戚继光没有选择就坡下驴,而是实话实说,实事求是。
“朕有一点想法。”朱翊钧把两本奏疏放在了一起,开口说道:“这二十七个边方步营,应该想办法建立,不仅仅是这二十七个步营。”
“西晋两个皇帝被匈奴人俘虏,西晋灭亡,东晋建立;北宋两个皇帝被金人俘虏,北宋灭亡,南宋建立。”
“英宗皇帝北狩,被瓦剌人掳走,但大明却打赢了京师保卫战,击败了也先的瓦剌人,守住了江山社稷,还把英宗皇帝给要了回来。”
“景皇帝、于少保、石亨等人所倚仗的,是北直隶、山东等地的备操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