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的,没人会多问。”
方均心中微微一滞。
他活了两百多年,如今要喊一个五六十岁的凡人为“鲁叔”,多少有些别扭。
但他知道形势不由人,只能点头应道:“嗯,记住了。”
“好了,你就跟着鲁师傅吧,他会安排好你的住处和活计。”小春子说道,“若是有解决不了的事,让鲁师傅联系我就行。”
方均拱手道谢:“多谢小春子公公。”
小春子点点头,转身推门离去。
鲁师傅自始至终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而小春子似乎早料到鲁师傅这副模样,脚步未停,径直走出了营房。
营房内安静下来,只剩下方均和鲁师傅两人。
鲁师傅抬眼扫了一眼桌旁那张铺着粗布垫子的小床,说道:
“你先坐那里吧,等我忙完手里的活,再跟你说。”
方均点点头,走到小床边坐下。
床板硬得硌人,垫子里的稻草也稀疏得能摸到梗,却比外面茅草棚里十多人挤在一起的景象好上太多。
他抬头看向鲁师傅,目光落在对方手中的活计上。
鲁师傅正在处理一块半尺长的楠木构件,看样式,像是嘉宴宫殿檐下的雕花雀替。
只见鲁师傅左手稳稳按住楠木,右手握着一把小巧的刻刀,刀刃薄而锋利,在夜明珠的光晕下泛着冷光。
他先是用指尖轻轻摩挲着木头上的纹路,似乎在感受木材的肌理。
片刻后,刻刀落下,刀刃精准地切入木纹缝隙,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既没有刻透木材,也没有留下模糊的刀痕。
他的动作不快,动作之间却极为连贯。
整个过程中,鲁师傅的眼神始终紧紧盯着手中的木构件,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
他握着刻刀的手指,指腹上的老茧与刀刃完美贴合,每一次下刀的角度、力度,都精准得如同用尺子量过一般。
方均看着眼前的情况,表情由散漫变为认真。
鲁师傅可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这根本不是在做普通的木匠活计,而是在雕琢一件心爱之物。
他那种专注,不是刻意为之的紧绷,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仿佛手中的木材就是他的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