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之后，把哨卡里所有带铁的东西，哪怕是一根钉子，都给我带回来。”

“啊？”包力再次懵了。

“这是命令。”

“……是！”

看着包力带着满脑子问号离开，刘猴子终于憋不住了。

“司令员，您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林毅没有回答。

......

夜色渐深。

破庙里，油灯的光晕，将林毅和余秋里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余秋里刚从新成立的“太行集团筹备委员会”那边过来，他的脸上，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忧虑。

“林毅同志，你这个‘集团’的概念，简直是神来之笔！”余秋里一坐下，就忍不住赞叹，“我刚跟李云龙派来的代表谈完，那家伙，以前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现在一口一个‘余委员’，客气得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他们现在，比我们还怕兵工厂出事。”

“但是……”余秋里话锋一转，眉头又拧了起来，“问题也来了。”

“咱们画的那个大饼，太大了。我刚才粗略地算了一下，要把那个乘以十的计划落地，咱们现在面临的，是三座大山。”

他伸出第一根手指。

“工人。我初步摸排了一下，整个根据地，识字的都不多，更别提什么懂机械、懂冶炼的熟练工人了。铁匠、木匠倒是有一些，但加起来，也不过百十来号人。离计划书上的几千人，差得太远。”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兵员。长治一战，我们虽然打出了威风，但也把家底拼光了。现在三个主力团一过来，我们第四军分区的兵力，反倒成了最少的一个。长此以往，我们在‘集团’里的话语权，会被慢慢稀释掉。”

最后，是第三根手指。

“土地和厂房。要建那么大的工厂，靠我们这点人，愚公移山也得几十年。总不能真让战士们扛着枪去开山挖地吧？那成什么了？”

余秋里说的，每一个都是迫在眉睫，且无比棘手的问题。

这已经不是一场单纯的军事行动。

这是一场，关于组织、动员、后勤、经济的，另一场更为复杂的战争。

林毅静静地听着。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立刻给出答案。

他只是将一杯温水，推到了余秋里面前。

“老余，你觉得，咱们打天下，靠的是什么？”他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余秋里一愣，随即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靠人民群众！靠我们……的正确领导！”

“对。”林毅点头，“那我们建设兵工厂，靠的又是什么？”

余秋里沉默了。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

林毅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外面那片在月光下显得静谧而贫瘠的土地。

“老余，我们的思想，要变一变了。”

“以前，我们是小米加步枪，打的是游击战。我们的一切，都围绕着怎么生存下去，怎么打赢下一场仗。”

“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们手里，有了可以创造未来的‘生产资料’。我们不能再用游-击-队的思维，去搞工业化建设。”

他转过身，看着余秋里，那双眼睛在黑暗里亮得惊人。

“关于工人，你刚才说，为什么要来我们这穷山沟？我告诉你，因为我们能给他们，其他任何地方都给不了的东西。”

“安全，食物，还有最重要的，尊严。”

“立刻以筹备委员会的名义，发布一则‘招贤令’。告诉全山西的工匠，只要他有手艺，无论是铁匠、木匠、石匠，还是修钟表的、摆弄收音机的，我们都要！”

“来了之后，我们不叫他‘工人’，我们给他定级别。初级技工、中级技工、高级技工，甚至是‘工程师’！”

“每个级别，对应不同的待遇。粮食，布匹，食盐，还有安家费！我们给他盖房子，我们让他把老婆孩子都接过来！我们让他在这里，活得像个人！”

余秋里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被林毅描绘的这幅蓝图，深深地震撼了。

“至于兵员……”林毅嘴角一冷，“更好办。”

“发布抚恤新规。凡我第四军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