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骂完重庆，又指着电报骂起了八路军。

“还有那个八爷！在老子的地盘上搞事情，搞得鸡飞狗跳，捅了马蜂窝，现在让小鬼子把刀架在老子脖子上！问过我这个二战区司令长官没有？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地主？”

副官在一旁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他知道，长官这是两头受气。

重庆那边隔着千山万水，动动嘴皮子就行，他阎老西可是要真刀真枪地顶上去和小鬼子的。

“去！给老子把地图拿来！”阎老西骂累了，一屁股坐回太师椅上。

看着地图上犬牙交错的势力范围，他烦躁地挥了挥手：“给重庆回电，就说我部已严令各部，恪守防线，不得擅自行动。再给延安也发一份，措辞……客气点，问问他们到底想干啥。他娘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

延安。

一份同样的电报，被随手扔在了桌角，旁边还压着一本书。

屋子里的几位首长看完了电报，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都笑了起来。

“我就说嘛，老蒋这个人，攘外必先安内是刻在骨子里的。小鬼子一封恐吓信，就把他吓得赶紧拿我们开刀。没出息！”

“一个月军费？他就是一年不给，我们不也照样打鬼子？”

“我看，冈村宁次这次是真急了。林毅同志，八成是又掏到他的心窝子了。”

“这个林毅，真是个宝贝疙瘩。”

“不声不响，就把冈村宁次的后勤线搅得天翻地覆，现在肯定又在憋着什么大招。重庆扣我们的军费，我看，林毅从鬼子那抢来的，怕是比他扣的还多！”

“哈哈哈哈！”窑洞里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给重庆的回电，就四个字：‘知道了’。”

“给林毅也发一份。告诉他，有什么事情我们替他顶着。让他放开手脚，狠狠地打！打得越疼，冈村宁次就越怕，老蒋就越拿我们没办法！”

......

太岳指挥部。

陈旅长看着总部的电报也笑了起来，他走到地图前，指着太行山那一片，语气里满是欣赏：“这个林毅，真是块宝贝！我刚收到他的电报，说他那个‘化学材料研究所’已经出了第一批硝化棉。这小子，抢了个科学家，发展自己的小兵工厂，我感觉他那个根据地还会扩大！”

“林毅这小子确实脑瓜子灵活，这晋西北铁三角也被拿捏得死死的，这可是让咱们省心很多啊！”参谋长在旁边附和道。

“给林毅也发一份电报。告诉他，打鬼子干的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有什么事情，我们替他顶着！让他放开手脚，狠狠地搞！”

“如果遭遇到鬼子围剿及时求援，我们会给他支援！”

……

东头寺村，破庙指挥部。

林毅看着手里的电报，内容与他预想的几乎一模一样。

余秋里在一旁，脸上带着几分忧色：“首长，重庆那边对我们不满，总部虽然支持我们，但这zz上的影响……”

林毅没有说话，只是将那份薄薄的电报纸，在手里慢慢地、慢慢地揉成一团。

他走到门口，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太行山脉，那里，一支庞大的队伍正在夜色中集结，刀枪无声，杀气暗藏。

“老余，你觉得，是嘴皮子厉害，还是子弹厉害？”林毅突然问。

余秋里一愣。

林毅将手里的纸团，随手扔进了旁边的火盆里。

纸团遇火，瞬间蜷曲、变黑，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政客们在会议室里争吵，士兵们在战场上流血。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从来都不是那几份电报。”

“石门纺织厂的棉花，关系到我们能不能造出自己的无烟火药。有了它，我们就能造出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子弹。有了子弹，我们就能守住根据地，就能打更多的胜仗，就能让更多的战士活下来。”

林毅转过头，目光落在余秋里的脸上，眼神明亮得吓人。

“告诉李云龙、丁伟、孔捷，zz上的风风雨雨，不用他们管。”

“让他们把全部精力，都放在石门城下。”

“我只要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