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审讯(1 / 2)

地牢审讯房里,狱卒上了一壶茶水,宁绝和安崇邺坐在桌边,看到被押送前来的人,深邃的眸子暗了暗。

“跪下。”

粗鲁的狱卒强迫犯人屈膝,推搡间没有半点温柔。

瘦弱的身躯颤颤巍巍趴伏在地上,畏惧间连声音都发着颤:“草民……叩拜四皇子殿下。”

方桌隔开距离,宁绝侧着身端了杯茶细品慢酌,正位的安崇邺神情严肃,一双丹凤眼向下睨着,薄唇轻抿,无端就生出几分威严来。

陋室俱寂,候立的狱卒垂首缄默,那人不开口,谁也不敢出声。

寒风自小窗潜入,直到宁绝杯中水尽,下首之人跪得受不住了,安崇邺才漫不经心的问了句:“下跪者何人?”

“草民……阿大。”

“何姓?”

“无姓。”

阿大把头埋得很深,整个人几乎都趴在地上了:“草民生来便是孤儿,无父无母,也无人教养,只是同行的伙伴唤我一声阿大,便以此作名。”

像他们这种无家无室的乞儿流氓,每日都在为了温饱二字绞尽脑汁,活下去已经耗尽了他们所有心力,运气不好的,说不准哪一日就死在了不知名的角落里,名字……于他们而言,有没有都一样。

安崇邺了然,又问:“犯人阿大,因何入狱?”

“抢……抢劫。”

地上那双短小粗糙的指节弯了弯,阿大颤声道:“草民一时糊涂,于长安街抢了一名妇人的钱袋,逃至平明街时,被京都卫郭大人所擒。”

“倒是明白,那你可知,抢夺他人财物者,应受何等责罚?”

“草民……”

“轻则流放,重则斩首。”

安崇邺打断他的回答,低沉的嗓音毫无温度,一字一句尽是寒霜:“若有致人伤残者,满门连坐,如此代价,你可受得起?”

听到如此严重的刑罚,阿大耳鸣一阵,猛然抬头 瞪圆的眼中满是惊惧和不可置信:“不……不可能,抢劫而已,怎么可能会判得如此严重?”

京都里的其他流氓犯事,他也不是没见过,上个月狗子叔为抢半个馒头,拿石头把人头砸出了血,也不过是打一顿关了几日。

而他仅仅是抢了那个妇人几两银子,没伤人也没破坏财物,被抓后银子也还了回去,如此小事,哪里用得着流放、斩首这等重词?

可安崇邺的表情不似玩笑,他道:“以前或许不会,但现在不一样,皇后新丧,又临近年底,圣上自然要下令严整,重罚作奸犯科之人,以作威慑。”

所以,他成了出头鸟吗?

阿大吓得眼泪都出来了:“纵是如此,也不至于流放吧?”

“你以为呢?敢把手伸到荣桓公夫人面前的贼人,你觉得能被轻易饶过吗?”

安崇邺冷眼看着他,像看个将死之人:“枪打出头鸟,谁叫你不长眼,偏偏就在这时候惹事呢。”

“荣……荣桓公?”

怎么会?

偏偏就那么巧,挑了个公侯夫人?

懊悔溢出眼眶,阿大苦着脸要哭不哭:“不,我不是故意的,我没伤人,也没抢多少银子,就算是荣桓公,也不能这样草菅人命。”

“殿下……殿下……”

哭腔入耳,他猛地磕头,连连求饶:“求您饶了我吧,打板子坐牢我都认,只求您开恩,别让我流放……”

凡流放之地,无不是万里之外的苦寒边野,像他这样的苦命人,若是走上那条路,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个接一个的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的声音回荡在不大的审讯房里,伴着求饶和哭泣的声音,真好似一场严刑逼供。

宁绝轻敛眼睑,眉头细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安崇邺转动手上的扳指,不为所动道:“你一个市井流氓,有胆子冒犯公侯家眷,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我不是故意的,殿下……我不知道她是荣桓公夫人啊。”

“知不知道的,你都已经做了,现在荣桓公不想放过你,本殿虽为皇子,却也没理由为了一个小贼驳他面子。”

“不……不要,殿下……殿下……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吧。”

大颗大颗的泪水落到地上,他的心态已经接近崩溃,额头砸红了一大片也没停下动作。

安崇邺抿了抿唇,适当的露出几分不忍的神色:“瞧你这可怜的样子,本殿倒是想救你,可本殿有什么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