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阁,问讯室。
虽无血腥刑具,但光线昏暗,气氛压抑。
一张方桌,三张椅子。
张玄甲坐在主位,我坐在客位,一名文书坐在侧方,准备记录。
张镰被两名税吏押着,立于房间中央,他低着头,身形有些佝偻。
张玄甲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江主簿,闲话不多说。此人,您当真不认识?”
我目光扫过张镰,似乎在回忆,“面熟。若没记错,是血刀门的余孽,叫张镰。”
我顿了顿,抬眼看向张玄甲,“我记得,他早该死了。”
“问题就在这里!”
张玄甲身体微微前倾,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一个本该死了的人,不仅出现在京城,还摇身一变成了济世堂的东家!下官查阅卷宗,他从幽州大牢失踪前后,正是江大人您在幽州主持剿灭血刀门之事。这,未免太过巧合?”
我轻笑一声,不以为意:“张主簿,血刀门覆灭已是旧闻。至于某个余孽是死是活,是当年潜逃了,还是卷宗记录有误,重要吗?”
我声音转冷,“镇武司的职责是剿灭邪魔,不是给每个死透了的邪魔立碑作传,核对名册。既然发现了,按律处理便是。是杀是剐,你暗影阁按章程办,何必来问我?”
张玄甲被我这番抢白,脸色一沉,不再看我。
他对着张镰厉声喝道:“张镰!抬起头,看清楚你面前的是谁!把你如何被他包庇、如何被他安排身份、在京城替他做了哪些见不得光的事,从实招来!”
我闻言,立刻发出一声冷笑:
“张主簿,暗影阁问讯,是这么问的吗?要不,你把我也铐起来,一起问?”
张玄甲自知失言,脸色微变,连忙拱手:“江主簿息怒,是在下一时失言。”
可脸上却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他换了个问法:
“张镰,当初你是如何逃出幽州大牢,如何伪造身份,潜伏京城,意欲何为?”
张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不认识你们说的什么大人。”
“你确定不认识?”张玄甲逼问。
就在这时,我忽然起身,缓步走到张镰面前。
“他让你指认我?”
我盯着张镰的眼睛,“你看看我,好好想想。若你背后真有我指使,现在说出来,或许……”
我刻意停顿,微微侧头,目光扫过张玄甲阴沉的脸,继续道:
“张主簿真会饶你一命呢?毕竟,死了的张镰,对张主簿而言,一文不值。”
此言一出,张镰身体猛地一僵。
他倏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在我身上仔细地打量着。
我面带微笑,静静地看着他。
正如当初在幽州大牢内,我审讯他时一模一样。
这是在告诉张玄甲:我知道你的底牌,你别想用死人来做文章。
同时,这也给了张镰一个明确的信号:坚持住,他不敢杀你。
张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仿佛要将我的样子刻进骨头里,然后缓缓垂下了头,咽了口唾沫,声音嘶哑道:“不认识!”
张玄甲敲打桌子的手指忽然停了下来。
他见无法在张镰这里取得突破,也不气馁,仿佛早有预料。
他取过文书手上的一叠记录,慢条斯理地翻开。
“好,即便他不认。”张玄甲抬起眼,“根据记录,济世堂的伙计,往你院里送了四次药。江主簿也亲自去过济世堂两次。这……又如何解释?”
我早已坐回座位,“我去过的地方多了。”
我掰着手指,如数家珍,“醉仙楼、八珍楼、安丰酒肆……莫非这些地方的东家,都是我江小白的人?沐雨身子弱,在济世堂看病抓药,伙计送药上门,有何不妥?”
我语气转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张主簿若觉得看病抓药也算罪证,那这京城里,与济世堂有往来的王公贵族、各部大员,你是不是要一个个请来你这暗影阁,‘好好聊两句’?”
张玄甲被我这番连消带打堵得一时语塞。
他挤出一个笑容:“看来是我误会江主簿了。不过,还有一事,举报人朱珩公子曾言……”
“朱珩?”
未等他说完,我打断了他:
“就是那个在佛前持械、意图构陷朝廷命官,事后又精神失常、满口胡言的宗室子弟?”
我盯着他,“张主簿,你用这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