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机关启动的动静。
他瞳孔骤缩,隐息诀险些散了,后腰却被苏婉儿的掌心按住,温凉的触感顺着衣物渗进来,是在提醒他"
稳住"
。
门闩是虚掩的。
两人侧身挤进去时,林风的肩擦过门框,闻到一股沉水香混着铁锈的味道。
案几上烛火摇曳,照出墙上挂着的玄铁剑,剑鞘上缠着褪色的红绸,剑穗却簇新,是用金线编的——这与柳如烟查到的"
秦啸天爱用旧物"
不符,说明这剑最近被人动过。
苏婉儿的目光扫过窗台,那里摆着七盏青铜灯,灯油凝固成深褐色的痂。
她用剑尖挑开最右边那盏灯的灯芯,底下压着半张碎纸片,墨迹未干,写着"
王相旧部已入南境"
。
林风的喉结动了动,刚要去接,窗外突然传来巡夜梆子声。
"
三更了。
"
苏婉儿轻声道,指尖在他手背画了个圈——这是"
加快"
的暗号。
案几的抽屉上了铜锁,锁孔里塞着半根断发。
林风摸出腰间残玉,玉上的裂痕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他记得昨夜运功时,这玉突然发烫,裂痕里渗出一丝金色的光,像某种指引。
此刻他将残玉按在锁孔上,锁芯"
咔"
地轻响,竟自己弹开了。
抽屉里整整齐齐码着十几封密信,最上面那封的封皮写着"
幽冥会·癸丑年腊月初八"
。
林风的指尖发颤,展开信纸时,烛火突然"
噗"
地灭了。
苏婉儿的剑已经出鞘三寸,寒光映着她紧绷的下颌线。
林风借着窗外月光扫过信笺,"
王雄以西北三城为饵,引北戎入寇,幽冥会负责截断粮道"
几个字刺得他心口发疼——原来边疆连年败仗,不是守军不力,是有人在背后捅刀。
"
公子。
"
苏婉儿的声音压得更低,剑脊碰了碰他的手腕。
林风这才听见脚步声——是牛皮靴底碾过青石板的脆响,带着惯于掌权者的沉稳。
他迅速将密信塞进怀里,拉着苏婉儿躲进屏风后。
屏风是湘妃竹制的,纹路里浸着旧年的茶渍,此刻却成了最好的掩护。
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
秦啸天的身影投在地上,像尊黑黢黢的铁塔。
他穿着月白锦袍,腰间悬着和田玉牌,发间却别着根青铜簪,簪头雕着只张牙舞爪的蝎子——这与他"
武林正道"
的形象大相径庭。
林风盯着他后颈的红痣,那是柳如烟说的"
幽冥会标记"
,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起伏。
"
出来吧。
"
秦啸天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擦过铜锣。
林风的呼吸一滞,苏婉儿的手按在他腰上,力度重得几乎要掐进肉里。
但秦啸天并没有看屏风,而是走到案几前,伸手摸向抽屉。
抽屉的锁还开着,他的手指在锁孔上停顿片刻,突然笑了:"
小崽子,以为换把新锁就能瞒过我?"
他转身走向墙边的玄铁剑,伸手摘剑时,剑穗上的金线突然垂下来,在地上扫出一道痕迹。
林风顺着那痕迹望去,发现青砖缝里嵌着半粒朱砂——是苏婉儿方才翻窗时留下的,她习惯在行动处撒朱砂标记退路。
秦啸天的靴尖碾过那粒朱砂,眼神陡然一冷。
"
倒是有几分本事。
"
他抽出玄铁剑,剑锋嗡鸣如虎啸,"
不过敢闯天剑门的,还没活着出去的。
"
话音未落,他突然挥剑劈向屏风!
林风的隐息诀在瞬间溃散,他拉着苏婉儿就地打滚,剑锋擦着他的左肩划过,割破了外袍。
苏婉儿的玄铁剑已经出鞘,两柄剑相撞的脆响惊飞了檐下的乌鸦。
秦啸天的目光扫过两人,突然露出狰狞的笑:"
原来不止一个?
正好,拿你们的血祭我的新剑。
"
林风的手按在怀里的密信上,《乾坤诀》的内力如沸水般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