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风雨欲来(3 / 4)

上的雪,"

明日早朝,我要让王雄当年私吞军饷的账册,摊在御案正中央。

"

苏婉儿突然攥住他手腕。

她的掌心还带着方才摸刀的凉意,却比任何誓言都烫:"

需要我现在去抄王宅?"

"

不急。

"

林风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手背上新结的血痂——那是昨夜替他挡飞镖留下的。

"

他们要的是咱们急,可咱们偏要稳。

"

他转向柳如烟,后者正将绢纸浸在茶盏里,看着字迹慢慢晕成浅蓝的水痕,"

柳姑娘,王雄的账房先生住在城西破庙,对吧?"

"

上个月他孙子出痘,是改革司的医正送的药。

"

柳如烟将算盘推过去,最右边的珠子上还沾着枣泥,"

我让人今晚送碗安神汤,他该记得把压箱底的账本翻出来。

"

老周的酒葫芦"

咚"

地磕在石桌上。

这老仆不知何时醒了,酒气裹着枣泥香,熏得人眼眶发热:"

大人,明儿我背酒坛跟您上殿。

当年您在边陲喝我酿的酒写状子,今儿这酒坛,装的是王雄的罪证!

"

林风望着老周泛红的眼尾,忽然想起三年前在破庙,这老仆也是这样红着眼,把最后半块炊饼塞给他。

他伸手拍了拍老周后背,又转向始终沉默的苏婉儿:"

今晚。。。咱们不谈刀枪,不聊账本。

"

月上中天时,东厢的炭盆烧得正旺。

老周翻出压箱底的女儿红,酒液在粗瓷碗里晃着琥珀色的光;苏婉儿脱了软甲,盘腿坐在草席上掰枣泥酥,碎屑落了满衣襟;柳如烟的算盘搁在脚边,正用银簪挑着酥皮上的芝麻玩;林风靠在廊柱上,看着楚瑶送来的食盒空了大半,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

那年在边陲,"

苏婉儿咬了口酥,甜得眯起眼,"

我蹲在破庙灶前啃冷馍,你蹲在墙角抄书。

我嫌你翻纸声吵,你说等我抄完《盐铁论》,就能写折子参倒王雄。

"

她突然把半块酥塞进林风嘴里,"

现在折子能堆成山了,可我还是嫌你翻纸声吵。

"

柳如烟的算盘珠子突然"

哗啦啦"

响成一片。

她托着腮笑,眼尾的胭脂被炉火映得发亮:"

苏将军嫌吵,我可嫌静。

那年我在青楼听墙角,听你们说要让寒门子弟有书读,现在义学的孩子能从西市排到东市——"

她指尖点了点林风眉心,"

林大人,你眉峰松了。

三年前你抄书时,这道峰能夹死蚊子。

"

老周突然哼起跑调的曲子。

他举着酒碗晃悠,酒液溅在苏婉儿的软甲上,在月光下闪着碎钻似的光:"

当年我跟着大人贬边陲,路上有人骂穷酸书生能成什么事。

现在啊。。。现在连御膳房的小太监都知道,林大人的改革司,是乾元的灯。

"

林风望着眼前的人。

苏婉儿的刀就搁在脚边,刀鞘上还沾着白天练刀的木屑;柳如烟的算盘缝里卡着半粒芝麻,是方才和他抢枣泥酥时掉的;老周的酒葫芦歪在草席上,酒气混着梅香,漫得满院都是暖。

他突然想起幼年在书肆,总羡慕那些围炉夜读的公子哥——原来最暖的炉,从来不是炭盆,是身边这些人。

"

睡吧。

"

他起身时,梅枝上的雪扑簌簌落了些在肩头。

苏婉儿捡了片雪放在他手心里,凉得他缩了缩手指;柳如烟替他拢了拢披风,算盘珠子撞在他腰带上,叮铃铃像首没谱的曲;老周抱着酒坛往屋里走,走两步又回头,醉醺醺地比了个手势——是三年前他们在边陲破庙约定的暗号:"

明日必胜"

更夫的梆子声敲过五更时,林风躺在竹榻上,望着窗纸泛白。

他听见苏婉儿的刀被轻轻抽出来,又轻轻插回去;听见柳如烟的算盘被收进木匣,锁扣咔嗒一声;听见老周的酒葫芦被塞进床底,酒坛和青砖碰出闷响。

晨光爬上窗棂时,他摸出袖中楚瑶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