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名字长歪了才最像话(2 / 3)

夫的牌位旁,用木炭写下了一个大大的“痛快”

,而非“痛悼”

,随即伏地嚎啕,那是她丈夫死后,第一次睡得安稳。

张阿妹默默看着这一切,转身离去时,她身后的塾屋梁木上,悄然裂开一道细缝,一株野葵从缝隙里顽强地钻了出来,金黄的花盘始终偏斜着十五度角,仿佛在固执地看着某个不存在的方向。

村民们不懂,只觉得它长得奇怪,便给它起了个名字,叫“不正经”

第454章名字长歪了才最像话

无人知晓,在地脉的最深处,姜璃的意识正随着无处不在的菌丝,潜入了听娘亭正下方那枚巨大的地底晶核。

她能感知到晶核内部那套空白的、等待被定义的指令集中,一个关于“名”

的参数,正在与这片土地万年以来沉积的、无主的喜怒哀乐,那些被遗忘的情绪尘埃,发生着剧烈的共振。

她没有去引导,也没有去塑造,只是任由自己的残念如呼吸般一起一伏。

在每一次孢子群的微小爆裂中,释放出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被捕捉的频率——那是很多年前,谢昭华第一次烧毁失败的实验记录时,火焰吞没纸页边缘发出的,那一声轻微的噼啪。

当这丝频率触碰到晶核的表层时,一块早已石化、坚硬如铁的记忆矿层,突然间奇迹般地软化了。

一滴滴漆黑的油状物从中渗出,遇到底层冰冷的空气,立刻凝结成一片片薄如蝉翼的细小陶片。

陶片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无数早已被时光抹去的、充满了怨与痛的旧称谓:“弃婴”

、“祸胎”

、“不合时”

、“灾星”

……这些陶片随着地下水系漂流,无声无息。

它们所经过的地方,山中闭关的修士们在梦中,会突然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温柔地呼唤着自己早已被遗忘的乳名。

他们往往会流着泪醒来,却怎么也记不起,自己的母亲是否真的曾这样叫过自己。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谢昭华再次来到听娘亭边。

她看向井中,水里的倒影不再是清朗的月色,而是模糊晃动的一片,仿佛有无数个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在其中交叠、挣扎。

她没有惊慌,亦未施法,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小块丹药的残渣,投入井中。

那是她早年炼制的绝情丹,仅剩的最后一丝。

药渣入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却有一缕无色无味的药雾升腾而起。

雾气缭绕中,水面倒影渐渐清晰,那些交叠的身影退去,最终显现出的,竟是姜璃少女时期的面容。

她唇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伸出手指,在水面上轻轻一点,漾开的涟漪组成两个字:“别修。”

谢昭华凝视着那两个字,久久未动。

最终,她缓缓点了点头,仿佛在回应一个阔别已久的老友。

她转身回到药庐,取来了自己束发修行至今所有的炼丹笔记,那些记录了无数精密配方、心血结晶的册子,被她一页页、一册册地投入井中。

纸页遇火,在井口上方燃起一团明亮的火焰,火光映照着她平静无波的脸。

纸灰如黑蝶旋舞,落入水中的瞬间,并未消散,而是变成了一张张空白的标签,随着波纹,缓缓沉入深不可测的井底。

当夜,璇玑阁药圃中,所有灵植的叶片背面,都浮现出了崭新的、奇特的纹路,那形状仿佛是一张张尚未完成的丹方。

所有触碰到这些叶片的医修,心头都会不可抑制地涌现出种种奇妙的配方冲动,却再也无法分辨,这究竟是源于自己的记忆,还是某种全新的创造。

与此同时,那枚被供奉在璇玑阁禁地中的残傩面,其内部的核心逻辑正持续不断地陷入紊乱。

“我是谁”

的最终权限协议,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永久冻结。

某一刻,它试图强行运行最底层的“正统命名校验”

程序。

程序启动后,一串字符在它的感知中飞速生成、变化:【天道→天盗→天唠→天嗷】。

字符链最终停在了那个充满原始咆哮意味的“嗷”

字上,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刺耳的警报系统即将被触发,试图强制重启,却被一股从地底深处传来的、温润如春水的振荡频率轻轻包裹。

那感觉,就像一只手在它冰冷的外壳上,温柔地拍了拍,安抚着它的躁动。

它停止了挣扎,任由那股力量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