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准现实”,其庞大的算力被这些无穷无尽的“垃圾数据”所淹没,运算轨迹出现了明显的迟滞和卡顿。
最终,那道扫描光束仿佛不堪重负般猛地一缩,青铜傩面缓缓退入更高远的天际,选择了悬停观察。
第一轮对抗,虞清昼险胜一筹。
但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对方很快会调整策略,下一次攻击必然更加致命。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沉默的盲童,抱着他的糖瓮,走到了谎言花园最高处的一块岩石上坐下。
他伸出纤细的指尖,蘸了蘸从古井中弥漫出的、带着谎言气息的雾气,开始在空中缓慢地书写。
他写的不是任何已知的文字,而是一种由曲线和光点组成的、繁复到令人头晕目眩的符号。
每一笔落下,都有一缕微不可见的金色光丝从空中垂落,如蛛丝般轻柔地缠绕进地脉深处。
虞清昼的目光凝固了。
这套符序……她认得!
姜璃在她的识海中,曾一闪而过地刻下过这套禁忌符文的残篇,那是足以动摇世界底层规则的“源代码”,本应早已被系统彻底清除。
她心头剧震,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浮上心头:“你不是……你不是那个盲童……你是她留在这条时间缝隙里的……回声?”
盲童没有回答,只是继续专注地书写着,那张稚嫩而空洞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
他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否定她的猜测,又像是在说,他的身份并不重要。
当最后一笔完成的刹那,整个谎言花园,连同下方的土地,都突兀地失重了片刻,仿佛被从时间轴上轻轻地托起,又被悄然放回。
一切恢复如常,似乎什么都未曾发生。
但虞清昼知道,本质已经改变。
自这一刻起,任何外来的神识,无论多么强大,在探查此地时,其得到的时间戳都将被强制锁定为——“三年前”。
他们为自己赢得了一段被篡改的“过去”。
“嗡——”
古井上方,玄的身影再度显现。
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稀薄,构成身体的金色验证码如风中残烛,不断剥落、消散。
他的声音破碎得如同信号中断的电波,充满了急促的警告:
【他们……要降下‘正名雷劫’……一种专……诛伪言的天罚……一旦落下……所有……未经‘系统’认证的叙事……都将被强制……归零!】
虞清昼闻言,非但没有惊慌,唇角反而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归零?那就让它们认证不过来。”
她转身面向花园中那些满脸惶恐的影奴与幸存者,声音清越而坚定:“拆了那些木牌!全部削成符签,每人一支!”
众人不解,但还是立刻照做。
很快,数千支粗糙的木签被分发到每个人手中。
“从现在起,每天在这支签上写下一件你们想做却做不到的事。”虞清昼下达了第二道命令,“但有一个规矩:严禁重复!你们今天写下的内容,明天必须更换!而且,不能与任何你认识的人雷同!”
她的策略简单而粗暴:既然对方要“认证”,那她就制造出无穷无尽、高速迭代的信息流,形成一片无法被建模、无法被预测的叙事湍流。
一人今日写“我会飞”,明日就必须改成“我其实是一只鸟”,后日再变为“飞行是我与生俱来的前世记忆”。
一个谎言刚刚诞生,立刻就被另一个新的、更荒诞的谎言所覆盖。
数千人,数千种叙事,每日都在疯狂刷新。
当那“正名雷劫”终于酝酿完毕时,整个明鉴城的天空都被压成了暗沉的铅灰色。
九道足以贯穿天地的金色巨雷,带着审判万物的无上威严,撕裂云层,目标直指谎言花园的古井!
然而,就在雷光即将触地的一瞬间,异变陡生!
那九道煌煌天雷,竟在半空中猛地一顿,随即如玻璃般碎裂开来,化作亿万条细小的金色电蛇,向四面八方疯狂窜去。
它们失去了统一的目标,开始各自追逐不同的“真相定义”。
有的电蛇试图追击“第一个说谎的人是谁”;有的则疯狂寻找“那个最大的、最核心的谎言”;还有的电蛇纠缠在一起,试图验证“是否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在说谎”。
它们彼此冲突,互相抵消,在空中拉出一道道绚烂而致命的电网。
最终,这片狂乱的雷霆之力在内耗中彻底失控,轰然一声,炸成了一片覆盖整个花园的、彩虹般的光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