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快生长、抽条,转瞬间便绽开了一朵从未有人见过的、如火焰般赤红的奇花。
那花瓣的形状,竟像极了人类微微张开的、饱满的唇舌。
人群彻底哗然!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那朵花,又看看那个同样目瞪口呆的哑女。
这声势浩大的沉默,比任何呐喊都更具煽动性。
“真的……真的可以!”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彻底点燃了所有人的希望。
一个饱经风霜的老农冲上前去,用指甲划破手指,以血为墨,在石碑上刻下:“耕者可自定时节,无分春夏秋冬!”
当晚,他那片早已荒芜的田亩中,传来隆隆的闷响,坚硬的土地竟自发地翻整犁好。
他撒下的灵稻种子,一夜之间便抽穗、饱满,金黄的稻浪在月光下翻涌。
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孤儿,哭着跑上前,用一块尖石刻道:“父母由我自己选!”
第二天清晨,十二名面容和善、气质各异的陌生人走进了他栖身的破庙,每个人都声称是受了冥冥中的感召,前来认他为子,任他挑选。
“说谎三次可免罪一次!”
“孩子的话永远算数!”
“凡真心相爱者,可无视门第宗族!”
一条又一条或天真、或自私、或悲悯的“条款”被刻上石碑。
每多一条,石碑上流转的光华就更盛一分。
它贪婪地吸收着这些喷薄而出的愿力,原本漆黑的碑体,竟开始逐渐变得透明,由深沉的黑曜石,向着纯净的水晶质地转化。
碑的内部,开始浮现出无数细密的、如同电路板般流动的金色纹路——那是正在被实时编写的,属于这个新世界的底层律则。
盲童不知何时已坐到了封神台的底座下。
他终日不言不语,只是将纤细的手指搭在地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
那敲击声很轻,却仿佛与天地间某种脉动完全合一,如同心跳。
虞清昼走到他身边蹲下,她发现,每一次敲击,都精准地对应着石碑上一条新法则彻底稳定、生效的瞬间。
“你在校准频率?”她低声问。
盲童空洞的眼眶转向她,缓缓点了点头。
他从怀中取出一物,那是一颗鸽蛋大小、通体乳白色的珠子,正是他当初将那些记录着谎言的木牌咀嚼之后,吐出的精华。
他将珠子轻轻按在了石碑的底座上。
嗡——!
珠子与底座接触的瞬间,整座封神台发出一声悠长的嗡鸣。
那正在向水晶转化的碑面上,所有杂乱的个人条款之上,金光汇聚,浮现出了第一行共通的、至高无上的总纲铭文:
“此世之规,不出于天,不授于神,唯生于心。”
就在这行铭文彻底成型的刹那,远方的天际传来一声暴喝,一支数百人的甲士队伍如乌云般压境而来,为首者正是侥幸逃脱的明鉴城主!
他手捧一方青铜大印,满脸狰狞。
“妖孽!竟敢在此篡改天道,蛊惑众生!正统不可篡,伪言必当诛!”
他高举那方“真言印玺”,印玺上光芒大放,化作千百面铜镜虚影,从四面八方向封神台而来。
这正是明鉴城赖以为根基的法宝,能照破一切虚妄,强制一切回归“真实”。
然而,当那足以净化一座城池的“真言”光芒触及封神台的刹那,却如泥牛入海,被尽数吸纳入内。
石碑猛地一亮,那句“唯生于心”的总纲之下,立刻多出了一条由对方攻击转化而来的新条款:
“凡自称唯一真理者,自动失去发言权。”
条款生成,规则即刻生效。
明鉴城主正欲再次催动法宝,却发现自己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无论如何用力,都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连连后退,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虞清昼踏前一步,冰冷的目光直视着他失魂落魄的双眼。
“你们把真实做成了一件刑具,用来拷打所有不合规矩的灵魂。”她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它反过来咬你了。”
城主失声,残部大乱。
也就在这时,夜空中,玄消散前留下的最后一段金色验证码,在群星的背景下缓缓浮现,拼凑成了一句完整的话语:
【系统重启倒计时——请选择初始人格。】
虞清昼抬起头,静静地看完了这行字。
她伸手入袖,取出了自己最后的珍藏——那是一小片早已干硬的纸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