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永不熄灭的、会说话的炊烟。
若有人背弃了饭桌上的承诺,这团烟便会飘到他家,终日念叨,直到他履行诺言为止,街坊们戏称其为“食言公”。
这些诞生的“地方神胎”并无毁天灭地的力量,却像润滑剂一样,调停着邻里纠纷,见证着婚丧嫁娶,逐渐成为民间最信赖的“非正式神明”。
一日,玄那由金色验证码构成的残影,悄然闪现在一棵枯死的老槐树皮上,拼凑出半句中文提示:“权威生于故事的土壤,而非代码。”
虞清昼站在树下,彻底顿悟。
真正的权威,不是来自那块冰冷玉册的授权,而是生于口耳相传的故事与信任。
她立刻下令,鼓励各地兴建“谎庙”。
庙里不塑金身,只立空龛,供奉的也不是什么正统神祇,而是百姓自己信奉的“小神”。
很快,一座座奇特的庙宇拔地而起。
一个以织布为生的村子,供奉起“迟到之神”,村妇们每日拜上一拜,祈求自己不要因懒惰而耽误了工期;一个以行商为主的小镇,家家户户拜起了“借口菩萨”,保佑自家商队在外遇到劫匪时,能用巧言妙语脱险。
这些看似荒诞的信仰背后,都是人性中脆弱而真实的需求,是一条条必不可少的心理缓冲带。
然而,旧世界的秩序并不甘心就此退场。
一支来自极西之地、身着统一制式法袍的使团,浩浩荡荡地抵达了谎都遗址。
他们声称代表“九域正统议会”,手持一份措辞严厉的公文,要求虞清昼立刻交还无字玉册这件“失控的规则神器”,否则将以“扰乱世界秩序罪”,对这片土地发动神圣征伐。
虞清昼甚至没有接见他们,只命人在谎都遗址的边境线上,立起了一面巨大的涂鸦墙。
墙上用最醒目的颜料,写着一行大字:“你们的真理几斤?拿秤来称。”
随后,她发动了明鉴城里所有的孩童,让他们日夜在那面墙上进行讽刺漫画创作。
画中,议会的衮衮诸公头顶着“唯一真相”的冠冕,脚下却踩着由无数镣铐堆成的宝座;他们的嘴里吐出华丽的辞藻,背后却伸出锁链,捆绑着一个个表情痛苦的人。
这些简单直白、却又充满力量的画面,随着商队和旅人迅速传开。
不出十日,那支不可一世的使团内部竟起了分裂。
数名年轻的成员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脱离队伍,来到愿契坊,在木牌上写下了他们的第一条愿望:“我曾是鹰犬,如今想做梦。”
某日凌晨,一直沉寂的无字玉册背面,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行全新的铭文。
那并非人为刻写,而是由内而外透出的光华凝聚而成:“神不必居天,只须有人肯信。”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直盘坐在透明奇树根部的盲童,缓缓站起身,攀上了树顶。
他张开嘴,将那颗始终含在舌下的、最后一颗乳白色的“野谎丸”原珠,郑重地吞入腹中。
刹那间,他的身体变得近乎透明,唯有心跳声变得异常清晰、沉重,如同大地深处的脉动,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