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远处岩壁下那个蜷缩着、气息微弱得几乎消失的身影上。鲜血从纪怜淮身下缓缓渗出,在她周围形成一小片暗红的湿痕,与祭坛基座上的符文颜色诡异地相似。她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毫无血色的皮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仿佛已然香消玉殒。
“竟能触及‘神基’脉络……倒是小觑了你这份源自异数的灵觉。”莫里斯的声音不再恢弘,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像是在评估一件意外损坏的实验器材,“可惜,蜉蝣终究难撼大树。你的挣扎,除了让你的灵魂在湮灭前承受更多无谓的痛苦,毫无意义。”
他并未立刻出手将纪怜淮彻底抹杀,或许是对那玄妙一击的余悸尚存,或许是认为一个意识沉寂、濒临死亡的躯体已无威胁,又或许……在他那扭曲的认知中,让这个屡次挑衅“神威”的蝼蚁在绝望和痛苦中慢慢流逝生命,是更符合“痛楚真谛”的惩戒。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投向了祭坛本身。权杖微点,道道暗红流光如同触手般探入“圣骸”晶体与基座符文之中,仔细探查着方才那瞬间“卡顿”所可能留下的任何细微隐患。仪式不容有失,任何不稳定因素都必须被排除。
然而,莫里斯并未察觉到,或者说,他根本未曾在意,在那具看似毫无生机的躯壳深处,正发生着微妙而激烈的变化。
纪怜淮的意识并未完全消散,而是沉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混沌之中。极致的痛苦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持续穿刺着她的灵魂碎片,死亡的冰冷触感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想要将她拖入永恒的沉寂。玄珠的光芒已然熄灭,如同耗尽燃料的恒星,只剩下冰冷死寂的核。与幽稷意志的连接也微弱得如同风中残丝,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断绝。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瓦解的临界点,一点极其微弱的、却异常纯净的白色光点,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奇点,在她意识的最深处顽强地闪烁了一下。那光点,并非来自玄珠,也非幽稷的意志,而是……源自她自身。是她逆转“屠夫”林铁山契约时,所引导出的、属于人性本初的那一丝对“生”的渴望,对“光明”的信念,对守护之责的执着!这缕微光,在绝对黑暗的衬托下,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坚韧不拔。
仿佛受到了这缕微光的吸引,沉寂的玄珠核心,那最本源的一点混沌幽光,竟也随之产生了一丝几乎无法感知的悸动。紧接着,幽稷那破碎而古老的意志碎片,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开始缓缓向着那点白色微光汇聚。并非强行融合,而是一种奇异的共鸣与滋养。人性的微光,混沌的本源,洪荒的守护意志……这三种截然不同、却又在纪怜淮身上达成微妙平衡的力量,在这濒死的绝境中,竟然开始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缓慢而艰难的交互与循环。
白色微光温暖而坚定,驱散着死亡的寒意;混沌幽光包容而深邃,维系着意识的根基;洪荒意志桀骜而古老,提供着对抗湮灭的韧性。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且充满了不确定性,仿佛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任何一丝外界的干扰都可能导致彻底的崩溃。但无论如何,一种微弱的、崭新的生机,正在这死寂的黑暗中悄然孕育。
与此同时,祭坛洞窟之外,被暗红屏障隔绝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
郁尧藏身于一堵半塌的墙体后,战术目镜上不断闪烁着代表屏障能量强度和数据流分析结果的图标,他的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耳麦中传来各小组急促的汇报和武器开火的轰鸣。
“报告!A组爆破失败!屏障结构异常稳固,反噬能量太强,两名队员重伤!”
“B组尝试能量中和攻击,效果微乎其微!请求指示!”
“郁队!检测到屏障内部能量波动出现剧烈峰值后迅速衰减,伴有异常精神干扰残留!怜淮姐的生命信号……极其微弱,但……尚未消失!”王越泽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和极度的焦虑,背景是各种仪器超负荷运行的尖锐警报。
“她还活着……”郁尧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拳头却握得指节发白。纪怜淮用生命换来的那一丝扰动,虽然未能破开屏障,却像一针强心剂,告诉了外面的人,里面的战斗并未结束,希望尚未完全泯灭。
“所有单位听我命令!”郁尧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达到每一个队员耳中,斩钉截铁,“放弃强攻屏障!改变战术!阿泽,集中所有算力,分析屏障能量波动规律,尤其是刚才出现扰动时的频率特征,寻找其能量补充和循环的间歇期或薄弱点!各小组,以骚扰和牵制为主,动用所有能制造声、光、电磁干扰的设备,不间断地对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