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平息。舷窗外,暗红色的领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静寂海那熟悉的、死寂而混乱的虚空景象。他们,回来了。
“逐影号”伤痕累累,静静漂浮在破碎的星骸之间。敌人全军覆没,威胁暂时解除。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瘫软在地,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片刻安宁。
然而,就在这胜利的喜悦刚刚升起之时,玄尘子却突然脸色剧变,猛地看向纪怜淮,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
“不对!邪神投影没有被完全消灭。有一股最本源的怨念顺着纪小友反向侵蚀的能量通道,逃逸了出来。它……它正在侵入她的心印,想要夺舍!”
只见纪怜淮眉心那原本黯淡的混沌印记,不知何时,竟然浮现出了一丝极其细微、却妖异无比的暗红色纹路。如同一条毒蛇,正悄然缠绕上她的本源。
邪神投影那充满极致怨毒与不甘的残存意志,如同跗骨之蛆,顺着纪怜淮反向侵蚀时敞开的能量通道,化作一缕极其隐晦、却阴毒无比的暗红丝线,死死缠绕上她眉心那本就因力量耗尽而黯淡无光的混沌心印。这并非单纯的能量攻击,而是更可怕的、直指本源的意志夺舍。它要侵占这具完美的“容器”,将这新生的、蕴含无限可能的心印,彻底污染、同化为自身重临世间的温床。
“不好!”玄尘子率先察觉这歹毒的变化,脸色剧变,手中拂尘急点,数道蕴含着纯阳破邪之力的金光直射纪怜淮眉心,试图将那丝暗红纹路逼出。然而,那纹路如同活物,竟顺着金光反噬而来,险些侵蚀到玄尘子自身灵觉。
“玄尘子先生,小心。”郁尧一把扶住身形微晃的老者,目光死死盯住纪怜淮眉心那抹刺眼的暗红,心沉到了谷底。他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粘稠、充满亵渎意味的意志正在疯狂冲击着怜淮濒临崩溃的意识防线。
“老纪!”王越泽看着生命监测仪上纪怜淮脑波活动再次出现的剧烈紊乱峰值,以及那代表外来意志入侵的诡异频谱,急得双眼通红,“是精神寄生。那鬼东西想霸占老纪的身体。”
纪怜淮在深度昏迷中,身体开始无意识地剧烈痉挛,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痛苦呜咽,额头渗出冰冷的汗珠,眉心那混沌印记与暗红纹路激烈交锋,光芒明灭不定,仿佛有两个灵魂在她体内进行着殊死搏斗。她的脸色时而惨白如纸,时而泛起不正常的暗红,气息在微弱与暴戾之间疯狂摇摆。
“必须立刻帮她!”郁尧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玄尘子先生,有没有办法进入她的识海,助她对抗那邪物?”
玄尘子面色凝重至极:
“识海之争,凶险万分。外人强行介入,稍有不慎便会令纪小友魂飞魄散。且那邪神残念虽只一缕,却位格极高,蕴含其本源恶念,极难祛除。为今之计,唯有依靠纪小友自身意志力,配合外部稳固心神之法,助她守住灵台清明,方能有一线生机。”
“外部稳固?怎么做?”郁尧急切问道。
“需以至纯至阳之力,护住其心脉根基,隔绝邪念侵蚀,同时……需有与她心神紧密相连者,以坚定信念为引,不断呼唤其本我意识,助她锚定自我。”玄尘子快速说道,目光扫过郁尧和王越泽。
郁尧立刻明白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半跪在急救舱旁,双手紧紧握住纪怜淮冰凉的手,将自身那中正平和的浩然正气,毫无保留地、极其小心地渡入她的经脉,如同温暖的阳光,试图驱散那侵入的阴寒。同时,他俯下身,靠近纪怜淮的耳边,用低沉而坚定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呼唤:
“怜淮,醒过来。守住本心,你是纪怜淮,你不是任何人的容器。想想千禧城,想想我们,想想你承诺要守护的一切。快回来啊!”
王越泽也扑到控制台前,双手飞快操作,调出了之前记录的所有关于纪怜淮的影像资料——从她最初在千禧城街头共情他人,到静寂海中逆转契约,再到一次次与痛楚神殿抗争的画面,伴随着她曾经说过的话、露出的笑容、流下的泪水……他将这些承载着强烈情感印记的画面和声音,转化为精纯的信息流,通过神经接口,轻柔地输送向纪怜淮的意识深处。
“老纪你看,这些都是你。是你走过的路,是你做出的选择。别让那鬼东西夺走你,快想起来。”
玄尘子则盘膝坐下,取出珍藏的龙涎定魂香点燃,氤氲的清香弥漫开来,有安魂定魄之效。他口诵玄奥的《清静经》,声音悠远空灵,化作无形的音波,涤荡着纪怜淮识海中的杂念邪氛。西园寺导演和队员们则屏息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