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之力在体内缓缓流转,将自身的气息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最大限度地降低了存在感。
她仔细感知着前方的建筑。能量波动的核心,并不在表面,而是深入地下,与那些早已停止运行但可能仍未完全断电或残留数据的旧服务器群紧密相连。强行闯入正门动静太大,而且可能触发某些残留的安全机制或警报。她需要找到一个更“温和”的接入点。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坍塌的通风口上。口子不大,被锈蚀的金属网和混凝土块部分堵塞,但勉强可容一人匍匐通过。内部黑暗隆咚,散发出陈腐的金属和尘埃气味。更重要的是,纪怜淮能感觉到,有一缕微弱的能量流,正从这个破损口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如同建筑物的“呼吸”。
就是这里了。纪怜淮不再犹豫。她确认四周无人后,身形一动,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滑入了那个狭窄的通风口。管道内狭窄而肮脏,但她动作轻盈,几乎没有碰触到四周的管壁,避免了发出任何声响。爬行了约十米后,前方出现了一个较为宽敞的空间,似乎是旧通风井的底部维修层。这里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应急灯发出惨淡的绿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和尘埃味。巨大的、布满灰尘的服务器机柜如同沉默的巨兽,排列在视野中,粗大的线缆如同垂死的藤蔓,从天花板垂下。
那股冰冷、悲伤、带着强烈执念的能量波动,在这里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浓郁!它如同无形的雾气,弥漫在整个空间,源头就在前方不远处,一个看起来像是主控台的区域。
纪怜淮悄无声息地靠近主控台。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屏幕漆黑,但几个物理接口和指示灯却异常干净,仿佛经常被擦拭。其中一个接口旁边,甚至摆放着一枚早已过时、却擦拭得锃亮的金属身份牌,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名字和编号,透着一股令人心酸的缅怀意味。
“就是这里了。”纪怜淮心中明了。这个“数据幽灵”的执念,就锚定在这台可能记录了某个关键人物或事件数据的主控设备上。
她伸出手指,指尖一缕混沌色的心印光芒微微亮起,极其微弱,如同萤火。她没有直接触碰接口,而是将指尖悬停在那个异常干净的接口上方约一厘米处。心印之力化作最纤细的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向那冰冷的能量核心。
就在心印之力与那执念接触的刹那,海量的、破碎的信息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涌入纪怜淮的感知。
指尖悬停的刹那,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纪怜淮凝聚至极的心神,如同最精密的解码器,悍然迎向了那自冰冷接口深处喷涌而出的、混乱而磅礴的信息洪流。这不是有序的数据传输,而是一个濒临崩溃的古老意识在漫长孤寂中积攒的所有执念、恐惧、不甘与悲伤的终极爆发。
无数破碎的画面、扭曲的声音、撕裂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一切屏障,强行灌入纪怜淮的感知。她“看”到了耀眼的爆炸火光吞噬了繁忙的站台,人群在惊恐中奔逃、湮灭;她“听”到了尖锐的警报混合着结构崩塌的巨响,以及一个声嘶力竭、试图维持通讯却最终被杂音吞没的年轻女声的最后呼喊:“……信号塔……保住……承诺……”;她“感受”到了躯体被撕裂的剧痛、意识坠入黑暗的冰冷、以及一种未能完成守护任务的、刻骨铭心的绝望与愧疚。这些碎片交织缠绕,核心都指向一个关键词——“七号信号中继塔”。这个意识,这个“她”,曾是这座前哨站的值守员,在一场灾难性的意外(或许是能量核心过载爆炸,或许是遭遇了罕见的磁暴袭击)中陨落,但强烈的守护执念与对某个未竟“承诺”的牵挂,使得其部分意识碎片,与站内尚未完全损毁的、仍在低功耗运行的核心服务器产生了诡异的共生,化作了这徘徊不散的“地缚灵”!
更令人心悸的是,纪怜淮感知到,这个共生体在漫长岁月中发生了可悲的畸变。残存的服务器为了维持这缕意识的“存在”,本能地、歪曲地执行着“守护”指令。它不再区分敌友,将一切靠近的能量波动(无论是生物信号、探测波还是自然能量扰动)都视为对“七号塔”的潜在威胁。它利用服务器残存的权限,微弱地影响着周围的能量场,制造出精神干扰波(如同影响苏念晴的AR设备)、扭曲探测信号(如同干扰星槎号的扫描),试图驱离所有“入侵者”。而支撑这一切运行的能源,竟是在缓慢而不可逆地抽取着与之共生的、那缕意识碎片本身的本源能量!这是一个绝望的死循环:执念驱动系统,系统消耗执念。若放任不管,最终结果不仅是服务器彻底停摆,更是这缕本就脆弱的意识将彻底燃烧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