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天色像打翻的橘子汽水，把红的影子在石板路上越拉越长。

她刚带着小队从边境回来，救下一支被袭击的商队，任务完成得挺顺利，敌人没占到什么便宜，可她这心里头总是七上八下的。

那些袭击的家伙，打法实在太怪了。

表面上看像是乌合之众，可交手几个回合就发现不对劲——他们的佯攻、诱敌，连幻术的配合时机都透着邪门的默契。

最让她心里发毛的是，有几次对方破解她幻术的法子，那个思路、那个角度......

“太像了。”

红在公寓楼下停住脚步，抬头望着家家户户渐次亮起的灯火。满脑子都是枫叶那家伙指导她修炼时的样子，总是没个正形地靠在训练场边上，可嘴里蹦出来的话总能让人茅塞顿开。

“红啊，幻术讲究的是引导，但最厉害的骗术，是让对方自以为看穿了骗局。”

“瞧见没？这招虚晃不是为了打中，是为了逼他下一步非往这儿走不可。”

“感知型忍者最大的毛病就是太依赖感知。扰乱判断，比硬碰硬好使。”

那些袭击者用的虽然不是同样的忍术，可骨子里那种虚虚实实、步步为营的套路，简直跟枫叶的思路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哪还是普通的战术配合，分明是精心设计的心理战。

“是我想多了吗？还是......”

这个念头让她后背一阵发凉：枫叶和雨之国、和那个晓组织，该不会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牵扯？再想到他最近在村里看似懒散，实则在某些事上若即若离的态度......

红心里乱得像团麻。倒不是信不过他——她打心眼里觉得枫叶绝不会做对不起木叶的事。可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滋味实在难受，更怕他一个人在外头冒险。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红就特意赶到训练场。果然，枫叶正在那儿指导鞍马八云。晨光里，他淡金色的头发泛着柔和的光，脸上还是那副熟悉的懒散笑容。

“红老师！”八云眼尖先看见她，开心地直挥手。

枫叶转过头，朝她弯了弯眼睛：“这么早？”

红走近些，假装不经意地提起：“昨天在边境遇到桩怪事，那些袭击者的战术风格......”她悄悄打量着他的神色，“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似的。”

枫叶手里的动作没停，继续帮八云调整画笔的角度，语气再自然不过：“边境那地方鱼龙混杂，什么稀奇古怪的战术没有？看着眼熟也正常。”

他侧过脸来看她，眼神温和得能滴出水来：“最近村里气氛紧张，咱们都容易多想。你看看你，黑眼圈都快挂到下巴了，肯定没睡好。”

心里暗笑：小丫头还想套我话，看我怎么治你。

“可是......”红还想再问，却被枫叶不着痕迹地打断了。

“八云，试试把这个动作融到构图里。”他转向学生，完全是一副专心教学的样子。

红站在原地，看着枫叶专注指导学生的侧脸，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训练场上还有其他早起的忍者在晨练，这儿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

“红老师要一起指导我吗？”八云眼巴巴地望着她。

枫叶也转过头，朝她笑了笑，那笑容一如既往地温和。

红深吸一口气，最后只是摇摇头：“你们练吧，我随便看看。”

她走到旁边的长椅坐下，望着训练场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晨光正好，他的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指导八云的语气耐心又温和。一切都那么平常，那么自然。

可红心里跟明镜似的——有些东西，到底是不一样了。

那份熟悉感绝不是错觉。这个男人，这个她以为知根知底的男人，此刻却像隔着一层擦不干净的毛玻璃。

“都会好的。”

她想起他常挂在嘴边的这句话，现在品起来别有滋味。

好的是什么？怎么个好法？她头一回发现，这个总是笑得没心没肺的男人，心里藏着这么多她看不透的事。

晨光透过树叶洒在训练场上，鞍马八云屏住呼吸，画笔轻轻一点，画纸上那只墨色蝴蝶的翅膀边缘竟在空气中泛起微光，眼看着就要挣脱纸面飞出来。

“不错啊八云。”枫叶伸手在空气中轻轻一按，那即将成真的幻象就像水纹般消散，重新回到了画纸上，“现在知道该怎么收住力道了。”

八云小脸通红，宝贝似的收起画具，朝枫叶和旁边的夕日红鞠了一躬：“谢谢枫叶老师！红老师！我回去接着练！”

小姑娘蹦蹦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