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仞雪顺从地环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胸口。

她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

敲打在她的心上。

雪云霄抱着她，走向那张宽大的床榻。

月光被纱幔隔断。

寝宫之内，春色无边。

这一夜。

天斗帝国的皇子，彻底占有了武魂殿的圣女。

一场因罪孽而起的纠葛，以最原始的方式，走向了一个全新的，未知的方向。

晨曦微露，第一缕金色的阳光透过窗纱，将寝宫内的奢华陈设染上了一层暖意。

千仞雪缓缓睁开眼。

宿醉般的酸软感遍布全身，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与安宁。

她侧过头，看到了一张静谧的睡颜。

雪云霄睡得很沉，呼吸平稳。

月光下，他如神祇。

阳光下，他褪去了那份拒人千里的疏离，多了一丝属于凡人的柔和。

千仞雪看得有些痴了。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他脸颊的刹那，他却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清澈，深邃，仿佛蕴藏着极北万载不化的冰川。

千仞雪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的手，僵在了半空。

“醒了？”

雪云霄的声音带着一丝初醒的沙哑，却很好听。

“嗯。”

千仞雪轻声应道，收回了手，将散落的金色长发拢到耳后，掩饰着自己的局促。

昨夜的疯狂与沉沦，还历历在目。

那是她为了赎罪而献上的祭品。

可当一切发生后，她发现，自己心中滋生的，并非只有解脱。

还有一丝……贪恋。

雪云霄坐起身，锦被从他线条分明的上身滑落。

他没有去看千仞雪，而是看向窗外。

“比比东，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忽然开口问道。

千仞雪的身体，微微一震。

这个名字，是她一生的梦魇。

她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近乎虚无的语气说道：

“她……是我的母亲。”

“也是，武魂殿的教皇。”

“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千仞雪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痛苦。

“从我记事起，她对我说的最多的，不是母女间的温情话语，而是任务，是计划，是天使之神的传承。”

“她说，我是千家的后代，生来就背负着重振天使一族的使命。”

“我的一切，都必须为此服务。”

“我的童年，没有玩伴，没有欢笑，只有日复一日的修炼，和各种严苛到极点的训练。”

“稍有不慎，便是严厉的惩罚。”

“她说，这是为了我好，是为了让我变得更强。”

“潜入天斗皇宫，取代雪清河，是她交给我最重要的任务。她说，这是对我最大的考验。”

“我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

“因为，我若失败，不只是我会死，就连爷爷留下的那些忠于天使一族的长老们，也会被她清洗。”

她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

“所以，下令遗弃你，对我来说，只是执行任务的一部分。”

“一个……不需要思考，只需要执行的命令。”

她以为，雪云霄听完这些，会流露出鄙夷或者同情。

但雪云霄的表情，依旧平静。

他只是转过头，看着她。

“这么说，你从未为自己活过。”

一句话，让千仞雪瞬间破防。

她愣愣地看着他，眼眶瞬间红了。

是啊。

为自己活过？

她的人生，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被规划好了一切。

她走的每一步，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出自自己的意愿。

雪云霄伸出手，轻轻拭去她眼角滑落的泪珠。

他的动作很轻柔。

“以后。”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力量。

“不会再有人，逼你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情。”

“你的命，是你自己的。”

千仞雪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而下。

她扑进他的怀里，死死地抱着他，仿佛要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

这么多年来，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