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林川的声音,他抬起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眼底却藏着一丝难掩的酸涩:“是,林师兄。”
“尚武北庭那是什么地方!”林川急得直跺脚,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那是魔狱的老巢,是刀光剑影的地方!你才多大年纪,去了那里,如何自处?”
“林师兄,我知道你担心我。”和栎放下手中的布包,握住林川的手,声音轻柔却坚定,“可蓬空哥他不会害我。尚武北庭虽险,却有他在。”
林川看着他眼底的笃定,知道再多说无益。他长叹一声,颓然地坐在石凳上,望着远处连绵的青山,半晌才憋出一句:“罢了,你向来有自己的主意。只是……只是往后,怕是再难相见了。”
这话,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破了和栎强撑的平静。他的鼻尖猛地一酸,眼眶瞬间红了。
七年了。
他九岁入百草帮,是林川手把手教他辨识药草,是林舒薇师姐夜夜与他分享丹方心得,一起在丹房里熬到天明,一起在山林里躲避妖兽的追杀。那些岁月,是他此生最珍贵的暖。
正想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林舒薇提着裙摆,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眼眶红得像兔子,手里还攥着一个绣着白芷花的香囊。她跑到和栎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嘴唇翕动着,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和栎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再也忍不住,泪水倏然滑落,滴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冰凉的,带着咸涩的味道。“舒薇师姐……”他哽咽着,声音都在发颤。
“你真的要走吗?”林舒薇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就不能……就不能留下来吗?我们说好要一起采千年雪莲,一起炼九转还魂丹,一起……”
后面的话,被她汹涌的哭声淹没。她扑进和栎的怀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和栎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泪水无声地浸湿了衣襟。
“我舍不得你啊,和栎……”林舒薇的哭声,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和栎的心。
虞蓬空就站在不远处的银杏树下,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玄色的袍角在风里飘动,他的目光落在和栎微微颤抖的背影上,眸色柔和了几分。他没有上前打扰,只是将掌心的山海焰又收敛了几分,生怕那灼热的气息,惊扰了这离别的伤感。
他知道,和栎重情。这一别,于他而言,是归家;于和栎而言,却是割舍半生的故土。
不知过了多久,林舒薇的哭声渐渐小了。她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眼底却依旧满是恋恋不舍。她将手里的香囊塞到和栎手中:“这是我亲手绣的,里面装着凝神草和清心莲,戴着它,能安神定气。你去了尚武北庭,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逞强,别……忘了我们。”
和栎握紧香囊,指尖触到香囊上细密的针脚,那是林舒薇熬了三个通宵才绣好的。他用力点头,泪水却流得更凶:“我不会忘,永远都不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