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头,回了一礼:“原来是公孙小施主,幸会。”
他的目光在绿萼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看出了她内心深处那份纯真善良。
慈恩也上前做了一个佛礼,算是回敬。
寒暄过后,杨过忍不住问道:“一灯大师怎会来到这里?莫非也是为了寻访故人?”
一灯大师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望向周伯通仓皇逃离的方向,无奈地说道:“正是,此前老衲听到周伯通的消息,得知他在此地出没,故而追随而来,想与他叙叙旧,只可惜,周兄似乎还是不愿意见我,一听到我的声音,便匆匆离去了。”
听到一灯大师的话,杨过顿时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怪不得周伯通跑得那么快,原来是为了躲避一灯大师。
他心中暗自好笑,这老顽童,都已经这般年纪了,还是这般孩子气。
不过想到周伯通与一灯大师之间那段陈年旧事,杨过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关于周伯通与一灯大师之间的恩怨纠葛,杨过自然是清楚不过。
说到底,一切的源头都只是因为一个叫做瑛姑的女人。
当年在大理皇宫,周伯通与还是贵妃的瑛姑因武学结缘,暗生情愫,最终犯下大错。
而后,瑛姑诞下一子,却被裘千仞也就是如今的慈恩打成重伤。
而当时身为皇帝的段智兴,也就是面前的一灯大师因心怀芥蒂,见死不救,导致婴儿夭折。
这一连串的悲剧,成了三个人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枷锁。
对于周伯通来说,他面对一灯大师时,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愧疚。
他觉得自已对不起朋友,辜负了朋友的信任,这份沉重的罪恶感,让他不敢再面对一灯。
虽然一灯大师早已看破红尘,出家为僧,法号一灯,意图用余生来忏悔赎罪,但对于心性纯真的周伯通来说,这道由愧疚筑成的鸿沟,却比任何天堑都更难跨越。
就在杨过沉思之际,一灯大师那温和而略带沧桑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杨施主,不知你是否知晓,老衲与周伯通之间的一些事迹?”一灯大师的目光平静如水,仿佛在说一件与已无关的往事。
“事迹?”杨过心中微微一动,他抬眼看去,正对上一灯大师那双饱含智慧与慈悲的眼睛。
瞧着一灯大师的模样,似乎是打算与自已说道说道?
杨过心中有些讶异,这段往事乃是五绝之间的一大隐秘,更是大师心中的一道伤疤,他竟愿意对自已这个晚辈和盘托出?
果不其然,还不等杨过细想,一灯大师便已经开口,声音悠悠,仿佛从遥远的岁月长河中传来:“说起来,老衲与周伯通之间,还是有着一段孽缘啊......”
杨过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抽,心中暗自吐槽,喂喂喂,大师,我都还没准备好要听呢,你怎么就自已开始说起来了?
然而,他的这点腹诽还没来得及发酵,一灯大师的思绪便似乎已经完全飘到了遥远的过去。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悠远,并没有留意到杨过那无语的模样。
一双慈目仿佛穿透了数十年的光阴,回到了那个金碧辉煌却又充满禁忌与悲伤的大理皇宫。
“昔年,老衲还未曾出家,身为大理国主之时......”
一灯大师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将那段尘封的往事娓娓道来。
从华山论剑后,王重阳带师弟周伯通造访大理,传授他先天功,到周伯通在宫中教瑛姑点穴功夫,两人日久生情,犯下大错。
再到周伯通仓皇离去,瑛姑诞下孩儿,以及那个改变了所有人命运的雨夜,裘千仞的致命一掌,和段皇爷自已因嫉妒而生的那一念之差......
足足半个时辰过去,篝火哔剥作响,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也映照着一段沉重的历史。
一灯大师将他当年与周伯通、瑛姑之间的恩恩怨怨,毫无保留地全部道明出来。
虽然杨过早已从不同渠道知晓了事情的大概,但此刻亲耳听着当事人之一用如此平静的口吻,剖析自已内心最深的伤痛与忏悔,那份震撼依然是无与伦比的。
他能感受到一灯大师语气中那份深入骨髓的悔恨,以及皈依佛门后寻求超脱的释然。
当一灯大师说完最后一个字,山林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杨过挠了挠头。
他真的很想说自已知道情况。
不过。
考虑到如今的事态。
显然直接说出来也是不合适的。<